何红凑到那扇门前看了看,转过身来对我说:“有人动过地窖的门!”
我也跟过去看了看,果然看到门板上的霉斑有脱落的痕迹,确实有人曾在不久前动过它。
可这不像是刘尚昂的风格,他很小心,就算进入地窖,也不会在门上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
我将何老鬼交给李壬风,随后拉开了木门,由于木制的门板已经高度膨胀,在我拉开它的时候门轴处传来一阵非常刺耳的挤压声。
如果梁厚载他们真的在里面,光是听到这阵声响,就应该有所行动了。
可直到木门被完全打开,地窖里也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地窖内部一片漆黑,我只能拿出手电,朝里面打了打光,就看见在通向深处的楼梯上散落着几个空弹壳,那是穿甲弹的弹壳。
我顿时兴奋起来,刘尚昂他们应该就在里面!
当时我也没想太多,立即钻了进去,可来到楼梯底部的时候,我用手电扫了扫只有十几平米的地窖,除了在墙角位置立着一个背包,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端起手电,朝着背包上打了打光,那个背包的样式和我的一模一样,应该是罗有方或者梁厚载遗留下来的,而在背包附近,还散落着一些没吃完的压缩饼干和半瓶水。
看到这些东西,我才回想起楼梯上的弹壳落点不对头,再次回头看了看楼梯。
弹壳大多落在楼梯的上三节,说明刘尚昂在开枪的时候,应该是匍匐在地窖门口,他当时究竟是和什么人交火,为什么地窖外面没有弹壳呢。
我跑到外面,看了看地窖对面的墙壁,那里没有弹孔。
这就怪了,刘尚昂朝对面开枪,如果他的对手是人,为什么要用穿甲弹?为什么穿甲弹没有打到对面的墙壁?就算他枪枪命中,穿甲弹在穿透人体之后,一样会飞到墙壁那边去,而且地上也没有血迹。
李壬风走到地窖门口问我:“怎么了,梁哥他们不在里面吗?”
我没心思理他,又回到地窖,仔细看了看里面的环境。
除了那个背包和没吃完的食物,积满灰尘的地面上只有一串散乱的脚印,我努力分辨着,很快就辨认出梁厚载、刘尚昂、罗有方三个人的脚印,可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来过这里,在地面上,还有一个不带任何花纹的鞋底印,从形状上看,像是千层底的老布鞋。
这时李壬风也跑了进来,问我:“梁哥他们不在啊?”
“他们来过,”我蹲着身子,看着地上的脚印,简单地回应他:“但不久前又离开了。”
说话的时候,我刻意让语气平稳,可现在我的脑子里其实已经乱成了一团。
梁厚载他们到底碰上了什么,为什么刘尚昂会开枪,为什么他们要匆匆离开?
我想了很久也没有任何头绪,只能暂且离开地窖,回到了地面上。
何红大概是看我脸色不太好,问我一声:“出什么事了?”
我摇摇头:“目前还不确定。村里人什么时候起床?”
“一般是早上五点钟左右吧。”何红回应道。
我拿出手机来看了看,在这个地方收不到信号,好在不影响显示时间。
现在是临晨三点半,离村民起床还有一段时间。
收起手机,我就让何红带路,说要去姜井那边看看。
和进来的时候一样,还是我先蹿上墙头,准备好钢索以后,李壬风爬出院子,我们两个再合力将何红和何老鬼拉出来。
这一路上,何老鬼都表现得非常安静,现在他睡着了,睡得很沉,估计一时半刻不会醒来。
何红带着我们走上了村子西侧的一条小路,她说,从这条路出去就是一段很陡的山路,过了山路,才是农田。
刚开始,我以为她口中的“农田”和平原上的那些田野一样,也是大片的耕地连在一起,中间用坎道隔开,不同的地有不同的颜色,一块挨着一块。
走完五六里山路,何红带着我来到了一个很大的山谷中,我这才知道,她口中的“田”其实是大片梯田,田间还散乱着堆砌着犁和一些白色的亚麻袋,何红说,每天早上村民来到这里以后,就会用犁将地面划开一道道口子,将昨天播种的种子掏出来,再将麻袋里的新种子种下去。
她抬起手来,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土丘对我说:“龙骨梯田的顶端就是姜井了,你那些朋友真的会到这来吗?”
其实在刚才上了山路的时候我就已经意识到,这片农田离村子太远,刘尚昂恐怕不会特地来这里查看。
但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我还是冲何红点了点头:“先看看再说,他们也许就在姜井里。”
山谷中风声呼啸,何红带着我们来到土丘的时候,风力撩起了土丘上层的砂砾,我们只能用手遮住眼睛,很艰难地朝土丘顶上攀爬。
也是走近了以后我才知道何红为什么称这座土丘为“龙骨梯田”,九封山门人在土丘上挖出了一圈圈很深的沟壑,沟壑两侧的土高高隆起,就像是一条条狭长的龙骨。
李壬风看了看土丘上的沟,问何红:“井口就在土丘顶上吗?”
何红点了点头:“对啊,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李壬风又问她:“这个土丘,是人为垒起来的吧?”
何红依然点头:“前年六月份的时候,六长老说是要种姜,于是指挥门人垒了这么一座土丘。”
“种什么姜,他这是想破坏九封山的风水啊!”李壬风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