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耿师兄:“你们怎么不喝豆汁啊?”
耿师兄就笑了:“我明明说,带你去尝尝北京的特产,都没说大家都要尝。”
他一边说话,一边笑,就他那破嗓子,笑起来跟拉风箱似的,弄得我直起鸡皮疙瘩。
过了一会,耿师兄又对我说:“把你那碗都喝光啊。”
我看了看那碗“馊水”,问耿师兄:“为啥?”
耿师兄嘴里嚼着油条,对我说:“别浪费粮食。哎,别愁眉苦脸的,你再喝几口就觉得好喝了。”
再喝两口就觉得好喝了?我怎么不太相信呢。
我端起手边的碗,问耿师兄:“真的假的,你也喝过啊?”
耿师兄摇头:“没有啊,我听大伟他们说的,一口臭,二口香,再喝几口就喜欢上了。”
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了,一向以儒雅面目示人的耿师兄竟然给我使绊子,而且还玩得这么大,你给我弄一碗这样的东西,到底让我怎么喝?
我看着手里的豆汁,做了很长时间的思想斗争,最后还是决定把它喝了。我觉得,既然有人能做出这样的食物,并且公开贩卖,就说明它一定有自己的价值。
第一口酸臭,第二口还是酸臭,第三口也没觉得味道有什么改变,可喝着喝着,我渐渐适应了这股味道,竟然觉得还不错,再配上焦圈和咸菜,吃起来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耿师兄坐在对面很惊奇地看着我将豆汁全部喝完,问我:“这么快就适应了?”
我擦了擦嘴:“嗯,喝着喝着,就觉得还不错呢。对了耿师兄,问你个事。”
耿师兄:“你说。”
我将昨天晚上庄师兄给我的白纸拿了出来,问道:“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庄师兄明明让你带着我去找裘华晖,还要多此一举地给我这么一个地址呢?”
耿师兄笑了:“这可不是多此一举。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裘华晖,也没去过他住的地方。但要是没有我陪着,你虽然能凭地址找到裘华晖的住所,却见不到他。”
我不解:“什么意思啊?”
耿师兄说:“在咱们寄魂庄,只有豫咸一脉的人能破裘家的风水局。”
这时粱厚载凑了过来,十分好奇地问道:“从来没听说过行当里还有个裘家,这个家族到底是做什么的?”
耿师兄想了想,说:“裘家,应该算是一个隐修世家了吧,不过他们不修术法,只修风水、医道,另外也研究命理、机巧。说白了,裘家就是专门做学问的,而且他们家的学问体系庞杂,各个支系都有各自的专长。裘华晖的专长就是风水和机巧。”
眼见大家都快吃完了,耿师兄就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朝我抱了抱拳,对我说:“掌门师弟,结帐去吧。”
我结了早饭的饭钱,耿师兄就带着我们上路了。
裘华晖的住址离通州很远,耿师兄开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车,才来到了地址上说的那个老胡同口。
耿师兄找地方停好了车,随后招呼大家进了胡同。
这个胡同看起来已经很有年头了,两侧都是高砖大瓦的老建筑,在胡同口还有一座很老的牌楼。
耿师兄带着我们来到一个青黑色的大门前,敲响了门环。
别人家的门不是红色就是黑色,唯独这一家,黑不黑绿不绿的,整扇门看上去,就像是一块泛着青光的黑铁,门上的铜球也被涂成了墨绿色。
这样的一扇门,我看了一眼就觉得心里特别不舒服,好像见了鬼门关似的。
过了一会,门后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找谁?”
之前我没有听到脚步声,她好像是在一瞬间出现在门前的。
耿师兄不着急回答,他拿出了手机,站在原地摆弄了一会,然后看着手机念道:“奇门遁甲,环首入乾。”
我完全没明白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门另一侧的人似乎听懂了,我就听那边的女人说:“进来吧。”
说话间,那道门就敞开了一道缝隙,耿师兄将手放在门上轻轻一推,门就敞开了。
可在门的另一侧根本没有人,我不由地皱了一下眉头,耿师兄则拍拍我的肩膀:“进去吧。”
我点点头,和他一起迈进门槛。
粱厚载走在队伍最后,他刚一进门,就听“吱——呀——”一阵长音,门竟然自己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