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他身后一起冲进去,就看到他钻进了一个放食物的柜子里,躲在里面瑟瑟发抖。
赵德楷疯了,他的舌头也被人割了下来,当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从柜子里的弄出来的时候,我就意识到,我们永远不可能从他嘴里得到葬教的任何信息了。
离开补给点以后,我也曾试着寻找过另外一个人的足迹,可我用探迹镜找了很久,都没有发现那个人的脚印。
我带着赵德楷回到百乌山总坛,魏老头找人来接管了他。
赵德楷明明是我的敌人,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我心里却异常得沉重。
至此,百乌山的这场****总算是结束了,阎晓天还有很多烂摊子要处理,连续两天奔走在百乌山总坛的各个角落里,一直没有时间来找我们。而我因为要等待庄师兄过来接盘,也一直没有离开。
在此期间,我和养尸人一脉取得了联系,毕竟狄广通是养尸人一脉的门人,具体该怎么处理他,我还是要询问狄保全的意见。
打这通电话之前,我以为狄保全至少会提议将狄广通送回养尸人一脉,可他先是对我帮助养尸人一脉清理门户表示感谢,之后又对我说,狄广通早在一个月前就在师族谱中除名,如今他的死活,已与养尸人一脉没有任何关系。
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如今葬教已经是正道公敌,对着这些门派来说,任何一个和葬教来往过密的门人,都是一块烫手的火炭,谁也不愿意去触碰。
所以,对于狄广通这样的人,由庄师兄来处理是最合适不过的。
庄师兄还有些事没处理完,许诺最晚半个月内带队到百乌山来。
有一天,庄师兄打电话告诉我,之前伊庆平从我这“讹走”的那些布施已经追回来了,他将那笔钱汇进了我的账户。
也是在同一天,老夫子突然决定退位,并正式将阎晓天指定为接任掌派大位的人。
百乌山建派两千多年,第一次出现了两个隐世长老同时在位的情况,而自从百乌山的鬼市崩塌以后,阎晓天也成了第一个受到各大氏族拥戴的掌派,虽然这样的拥戴,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阎晓天掌握了他们的命脉。
粱厚载说,老夫子之所以这么着急得将大位传给阎晓天,应该是担心迟则生变,毕竟,各大氏族只是表面上对阎晓天恭敬,实际上还是各有各的打算,如果等这些氏族缓过劲来,甚至有可能用阎晓天和寄魂庄联手的事来挤兑阎晓天,不管怎么说,在过去的千多年里,百乌山长老一直将寄魂庄看作是百乌山最大的敌人。
而老夫子一旦成为隐世长老,也成了持角人。老夫子和另外一个隐世长老不一样,他对寄魂庄和阎晓天的态度都十分明确,一旦他掌握了对各大氏族的生杀大权,必然会全力支持阎晓天。到了那时候,各大氏族就没有翻身之力了。
如今,各大氏族即便能看穿老夫子的计划,却没有能力加以阻止,一场大风浪刚刚过去,正是阎晓天最为强势,各大氏族最为羸弱的时候。
在这里,我打算再提一下凶神的事,之前我们途径百乌山大门的时候之所以没有看到他,是因为当时阎晓天正要冲击老夫子的暗室,而那些驻在暗室附近的外来者却打算做最后一搏,想劫持老夫子为人质逃离百乌山,凶神感觉到了老夫子有危险,才急慌慌地跑去救驾了。
而那个将赵德楷带出百乌山的人也正是看准了这样一个机会。粱厚载甚至怀疑,暗室附近的外来者之所以会有劫持老夫子的想法,很可能也和这个人有关。
第二天,阎晓天的继任大典如期举行,他给我发了请柬,但我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外人,实在不方便参与这种盛典,再说我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也不愿意再去领教百乌山各大氏族的虚假嘴脸,干脆就没去。
从早上五点开始,百乌山总坛就变得锣鼓喧天,我和粱厚载则坐在老夫子的暗室里研究棋谱,粱厚载提议摆开棋盘和我对弈,顺便印证一下棋谱上的那些棋路。
我很干脆地拒绝了,我心里很清楚,以我这智商,跟他下棋纯粹就是找不自在。
寅时过后,外面的锣鼓声总算停了下来。我长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庄师兄怎么还不来,在这破地方待着,心里怪烦躁的。”
谁知我这边刚抱怨完,就有人敲响了暗室外面的房门,接着就听阎晓天在外面喊:“有喝酒的吗,我这里有一瓶好酒。”
我走过去拉开了门,阎晓天就站在门外咧着嘴冲我笑,他手上还拿着一个很大的白瓷瓶子。
我不由地挑了挑眉毛,问他:“你怎么跑来了,今天不是你的继任大典吗?我们这也没人喝酒啊。”
阎晓天一把搂住了我的脖子,笑嘻嘻地对我说:“我现在就是想找人说话,走,陪哥聊十块钱的。”
我也笑了:“你要是真给钱,我陪你聊一千块钱也没问题啊。”
阎晓天一边乐,一边拉着我离开了屋子。
他带着我穿过了几条街道,来到了位于百炼堂旁边的一座古楼,百乌山总坛的每一座古楼都是年久失修,这座也不例外,光是看那已经凹陷的楼顶,我都觉得它有快要坍塌的危险了。
可阎晓天竟然执意带着我上了顶楼,说真的,当我的脚掌踩在木质的楼梯上时,我都怀疑那些老旧的木板能不能承受住我的重量。
好在这路有惊无险,我们两个还是活着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