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我们在墓道中走了很久,最后来到了一个和学校教室差不多大的墓室。
一进墓室,就看到中央位置陈放着一口黑色棺材,那棺材好像是用金属做的,在火光照耀下,上面泛着一层很柔和的金属光泽。
之后老人点亮了墓室中的另外几支火把,墓室中的情形一下变得清晰起来。
我没猜错,眼前这个老人确实就是墓穴中的人,我看的墓室中有泥土垒起来的炉灶,生火的工具、干柴,墓室角落的地板塌陷下去打一片,露出一个很大的坑洞,在坑洞的下方应该是有水,我离那里不远,能感觉到从坑洞中散发出来的潮气。而在坑洞的旁边,还有一个生锈的脸盆和一个烧水壶。
不管是脸盆还是烧水壶,还是炉灶上的锅子,肯定是从外面带进来的。
眼前这个老人不是被困在这里的,他是自己带着这些生活用具进来,而且进来之后应该就没打算离开。
可什么样的能会把自己关在这样一个墓里?
我心中正奇怪的时候,梁厚载好像看出了什么,突然问老人:“你认识王大富吗?”
为了说出这句话,梁厚载好像费了很大的力气,要他和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说话,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
老人顿了一下,转过头来冲梁厚载笑了笑。
听梁厚载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老人和王大富很像,怪不得我刚才觉得他眼熟。不对,确切地说不是很像,而是这两个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他比王大富要消瘦一些,因为头发和胡子的缘故,整个人看上去也要苍老一些。
可除了这些,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王大富!
这该不会是王大富的孪生兄弟吧?
就听梁厚载问他:“你是王大富的亲戚?”
老人挑了挑眉毛,摇摇头,之后他又跑到棺材旁,用力推开了棺盖,我这才留意到棺材里放着几床被窝。看样子,老人平时应该就是睡在这口棺材里。
他在棺材里面翻找了一阵子,又拿着一张发黄的老照片跑了过来。
他指着照片让我和梁厚载看,我就看到照片上有两个中年人,其中一个应该就是年轻时的王大富,另一个人是个矮个子,他长得很瘦,头却很大,有一双大大的眼睛和一顶尖尖的鹰钩鼻,再加上那薄薄的嘴唇,这猫头鹰一般的长相,不是我师伯还能是谁?
他指了指照片上的王大富,又不停地指他自己。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突然就感觉脖子后面生出一阵寒意。梁厚载则瞪大了眼,脱口问了一句:“你是王大富?”
老人很灿烂地笑了,不停地点头。
他是王大富?那我们在村子里遇上的那个人,又是谁?
我心中惊愕了这么一下之后,又在想眼前这个老人会不会在骗我们,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和王大富这么像?
那个老人也没再理我们,他将照片收回口袋之后,就跑到墓室角落的坑洞那边去了。
梁厚载一脸惊愕地看着我,我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事情变得非常诡异,我们必须小心一些。
过了一会,我就听到坑洞中传来一阵水花飞溅的“哗啦”声,老人正抓着一根草绳,猛力一拉,将一个芦苇编制的小框拉了上来,框里还有两条不知名的鱼。
老人晃了晃小筐,朝着我们咧了咧嘴,之后他又拿着鱼到了炉灶那边,杀鱼、取内脏,片下鱼肉,他从炉灶后面提了一个小盒出来,从盒子里刮出一点油脂倒在锅里,又用火把点了炉灶,鱼肉下锅,墓室中顿时飘起一阵香味。
闻着空气中的鱼香,我突然有点回不过神来,那个坑洞里竟然有鱼,眼前这个老人竟然在墓室里生火做起了饭,这种事我长这么大,想都没想过。
之后老人又从坑洞里打了一点水出来,他将水倒在锅里,盖上了锅盖。
在这之后,他又从棺材里拿了一个牛皮本子和铅笔出来,看那意思,好像是要和我们交流。
他在纸上写写画画了一会,又将本子正对着我,我就看到上面写着:“你是守正一脉人?赵宗典这辈不收徒,你是柴宗远徒弟?你怎到这来的?”
他似乎极少和人交流,以至于忘掉了一些基本的语法,不过这些文字的意思倒是很容易看懂。
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老实回答他的问题,可他看起来和我师伯很熟的样子,我也想从他嘴里套点话。
我就对他说:“我师父是柴宗远,我是被二龙湾的暗流冲进来的。你和我师伯很熟吗?”
老人在纸上写道:“他,每年会来一次,带点东西。今年也快。”
我看着纸上的文字,问:“你是说,今年我师伯也快来这了?”
老人点点头,又在纸上写:“柴宗远没来?”
我不敢向他袒露太多,就摇头说不知道,之后又问他:“你是什么时候就住在墓里的?你没办法说话吗?”
就见他写道:“三十多年,淑芬死了我进来了,以前说话,三十年,没人跟我说,不会了,能听懂,识字。”
他忘了怎么说话了,但能听懂,也能识字。
本来我还想问他,我师父知不知道他进墓的事,可还没等张口,我那不争气的肚子就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声音,跟打雷似的。
老人笑了笑,跑到炉灶那边掀开了锅盖,一股浓郁无比的香味顿时涌进我的鼻子里,这一下我发觉自己从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