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扭曲的笑容,像是面具裂开了一条缝。
“那件宝物到底是什么东西?”董晓悦把美少年搂紧了些。
宸彦不回答。
“你不肯说,我就只能接着猜了,三年前你们师兄弟千里迢迢赶到苍州去降妖,是为了一面镜子......”
董晓悦一边说一边观察宸彦,果然见他脸色微微一变。
“你入天镜派也是因为那面镜子吧?”董晓悦思忖道,“你入门的时候才十来岁,和那块镜子到底有什么渊源?”
宸彦笑而不语。
董晓悦心里升起种异样的感觉,右眼皮又开始跳起来,她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但是这个念头还在潜意识中,没有浮出水面。
她定了定神道:“不肯说?没关系,反正你现在哪儿也去不了,我有的是时间和耐心慢慢严刑拷打。”
宸彦抬起眼,好整以暇地望她:“你以为凭一张破网就能困住我么?”
“不瞒你说,这张网不止能困住肉身,也能困住魂魄,再说移魂也不是随心所欲的,看你逃到哪里去。”董晓悦和丁真尸仔细研讨过,移魂术极其困难,得同时满足很多条件,而且一般都是转移到活人或者刚死的尸体上,宸彦能上阿桃的身,是因为阿桃和他有灵契。
“金公子,你先前问过,为什么贫道和阿桃的血契你们探不出来,贫道现在就来回答你,”宸彦顿了顿,“因为我不是人,即便是你借去的那具肉身,也不过是我暂居的逆旅。”
他的目光从董晓悦身上滑过,落在她身边的美少年胸口,露出怀念的神色:“那才是我。”
董晓悦没明白过来。
“我就是天镜,”他伸手朝着虚空中一点,“他身体里的镜子,是我的本体,这就是我和天镜的渊源。你的网困不住我,因为我根本不是人魂,我的移魂术也不是凡人可以企及的,我可以在世上任何一个活人体内来去自如。”
董晓悦如坠冰窟。
“没错,你是千年难遇的大妖,论灵力我未必比得过你,”宸彦顿了顿,“如何,你打算杀尽世间所有人吗?”
说完这句话,只见阿桃的身体突然开始腐烂,像快进一样,顷刻之间,网中只剩下一具枯骨,如果不是衣裳首饰,谁也认不出这就是那个娇俏的小姑娘。
眨眼之间,宸彦已经不在了。
董晓悦站在原地默默地思考,她一叶障目,以为这个梦的灵物仍然是月母珠,却忽略了一开始关于天镜的提示,现在想来,拿到镜子应该是结束梦境的条件之一。
她想到这里不由看了看身边的美少年,镜子就在他身体里......
董小姐仿佛醍醐灌顶,突然明白过来,潜意识里那种隐隐约约的不安是怎么回事,上个梦里的灵物月母珠在无咎身上,如果可以类推的话,那么这个梦里,天镜应该也在燕王殿下身上......
董晓悦脖子发僵,嘴里发苦,眼睛发直,偷偷把揽着美少年的胳膊收回来,装作若无其事,轻轻扯了扯他袖子:“我......我们回去吧。”
美少年撩了撩眼皮,嘴角一勾:“嗯。”
是少年清亮的声音,带着些微金石的感觉,不知是不是镜子的关系。
董小姐考虑了两秒钟,抬头望了望天,假装没听见,同时加快了脚步。
燕王殿下却没打算姑息,悠悠地问道:“玩得开心么?”
“呵呵......”董晓悦打着哈哈,“托殿下的福,还行。”
她也不是完全没往这方面想过,只不过那时已经铸成大错,她毅然决然地把这念头摁了回去,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不会的。
燕王殿下哼了一声。
“殿下......”董晓悦迟疑了半晌,终于还是斗胆问道,“您怎么不早点和我相认啊?别误会,小人不是怪您,要是早知道是您,就是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那什么......”
“相认?”燕王殿下讽刺道,“认你作父么?”
董晓悦欲哭无泪:“小的真不知道是您......”
“董晓悦,你真的是......”燕王殿下搜肠刮肚半日,没想出合适的形容词来,只好叹了口气,“孤直至方才都口不能言,视物也不甚清楚,惟有听觉尚可。”
他如今是少年的形貌,声音也带点稚气,没了往日不怒自威的气势,董晓悦一开始还怵他,过了一会儿发现他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便故态复萌,重又活泛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会儿,快到树林边缘,梁玄突然开口:“等这个梦结束了,你会记得我吗?”
“当然。”董晓悦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梁玄驻足道:“我是说我,这个梦里的我。”
董晓悦也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了看他,这张脸面无表情时已经漂亮得让人心折,何况灵动起来,董小姐心软成了一滩水:“当然会记得啊。”
“......”这见色忘义的女子!
两人接着往前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