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玄不由翻了个大白眼,差点没忍住将伤药糊陆安珩一脸,咬牙道:“你要是再这么欠抽,老夫倒是能满足你的心愿。”
陆安珩这才老实下来,乖乖地让姬玄给自己上药。见姬玄的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陆安珩心下松了口气,这才轻声为自己辩解道:“我这不是想着匠人们没日没夜地忙活了这么久,委实太辛苦了点么?再说了,我这银子给的,朝廷那头的官员也有份啊,也算是给朝廷减了回负担了吧?不然的话,这样大强度的工作,怕是有不少人对朝廷心生怨言。”
姬玄微微叹了口气:“话虽如此,你给的银子数额也太大了些,就跟个暴发户似的沾沾自喜,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挣银子了呢,真是丢人现眼。你师父没把你骂成臭狗头,当真是奇迹。”
陆安珩挠头,恍然大悟:“我说怎么这几天去师父别院那里都被赶回来了呢,合着是他嫌我丢人了啊!”
姬玄无语,心里都要忍不住开始同情姜锦修了。这收的是什么糟心弟子,天生就是为了气人而存在的。然而一回想姜锦修当年的丰功伟绩,姬玄心里又陡然生出几分畅快之意来,心说这可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连姜锦修都碰上克星了,真是喜闻乐见啊。
也不知眼前这个败家玩意儿什么时候才能碰上治他的人。
不过陆安珩想了想姬玄方才的话,自己给匠人们发了这么多奖金,正朔帝那头确实会有几分不痛快。虽然按理来说,自己愿意给朝廷两成分成就已经很大方了,但是这么一波操作下来,委实不太精明。
不过转念一想,陆安珩又觉得自己这个状态倒是刚刚好。没有哪个帝王想要看到一个处世滴水不漏,又满脑子天马行空鬼点子的大臣的。适当地犯点蠢也没啥坏处,至少不会让正朔帝生出忌惮之心。
如今回想起来,陆安珩都觉得当年元德帝对自己如此包容,未尝没有自己心思简单的缘故。当然,元德帝宽广的胸襟更是重点。再加上陆安珩当初年纪又小,元德帝自然乐意包容几分。现在陆安珩愈发成熟,民间的声望又极高,适当卖点蠢倒也没什么。
姬玄听了陆安珩这话,半晌没作声,憋了许久,忽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吐槽:“你那哪叫卖蠢,就是真的蠢。你如今的声望已经够了,以后这等缺心眼的事儿可别再干了!”
陆安珩自然乖乖点头,觉得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去搞发明创造比较实在。
姬玄嫌弃什么都不会嫌弃陆安珩的创造能力,眼瞅着陆安珩老实了不少,滚去研究玻璃的新发明去了,姬玄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再去给这小王八蛋收拾烂摊子去吧。
果不其然,第二天的朝会上就有御史弹劾陆安珩搜刮民脂民膏,公器私用大肆敛财,请正朔帝严惩不贷。
陆安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都没让大佬们帮忙,直接将这傻缺御史怼的哑了火。
自己卖玻璃镜子这事儿,可是陛下亲口同意的,白纸黑字的分成写得清清楚楚。你如今弹劾我,是在质疑陛下的英明神武吗再说了,玻璃店本就是我的私产,我挣了银子乐意给辛苦干了活的人发奖金又怎么了?多劳多得的道理你不懂?不服吊死!
这掐架水平,一言不合就鄙视别人的智商什么的,简直让一些老臣们看到了姜锦修的风采。
真是魔幻。
陆安珩的人缘也挺不错,别的不说,工部那边这回可是有不少得了他真金白银实惠的家伙,自然要为陆安珩说上几句公道话。齐琛也不是吃素的,自然要挺自己的夫子。
这场掐架,以陆安珩的完胜告终。
当然,陆安珩也因着御前失仪,被正朔帝各打五十大板,罚了一个月俸禄,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了。
其实正朔帝对陆安珩的印象还真挺不错,早年间元德帝已经教导过他一回,就算平日里因着元德帝对陆安珩太过宠爱还有点不自在,在元德帝之前退位时拿陆安珩当炮灰用时,正朔帝心里头的那点不自在早就化成渣渣消失不见了。
认真说起来,正朔帝的脾气比元德帝还要好几分,陆安珩心里对正朔帝的种种顾虑,未尝没有双方不太熟的缘故。
早朝后,正朔帝还特地将陆安珩叫到了御书房宽慰了他一通,浑然看不出对陆安珩有任何不满,反倒大方地承认了自己占了陆安珩的便宜,爽朗地笑道:“你不用担心朕心里会不自在,这回的玻璃镜子,如你方才在朝会上所说,乃是你的私产,你愿意给朝廷两成的红利,便是你对朝廷的一份心意了。朕要还盯着你的私产,那成什么人了?再说了,又你在,还用担心银子商人们那头的分成还没开始算吧,光是玻璃这一样东西,便不知能给国库添多少进账。你又正值盛年,日后还不知能有多少奇思妙想。朕虽然不及太上皇英明,这点事情还是能看明白的。有你这样的人才,乃是我大齐的幸事。”
这话的确出自正朔帝的内心,格外真诚。陆安珩委实被感动了,神色坚定地向正朔帝保证道:“微臣定然不会辜负陛下的一番信任!”
回去就开始好好琢磨琢磨玻璃的其他用处,杯子碗碟鱼缸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