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冻得人都直打哆嗦的时节却还能见到如此嫣红又如此精神的花儿,确实是一件令人诧异又惊喜的事情。
每个人都热爱生命,花儿更是美好生命的象征,而女人一向都比男人要喜爱美好的东西,月连笙是个女子,所以她此刻已不由自主地走上了屋前的青石路,走到了一株枝头正开着嫣红花儿的树下,更是忍不住抬起手来轻轻抚了抚那在寒冬依旧盛放的花儿。
这花儿的模样,和他赠予她的簪子上的花儿好像,这花儿……是山茶花么?她在绣庄里的帕子上见过山茶花,便是和他赠予她的簪子上的花儿一模一样,她一直觉得山茶花很漂亮很漂亮,比牡丹木芙蓉还要漂亮,可她却从未见过真正的山茶花,这花儿就是么?
“你也喜欢山茶花么?”月连笙的指尖轻轻碰下了花瓣上犹自挂着的水珠时,夏温言温和的声音在她身旁响了起来,她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就走到了这儿来。
对于夏温言的靠近她还是难免紧张,但因着对山茶花的喜爱,她揣着紧张问他道:“这就是山茶花吗?”
“嗯。”夏温言轻轻点头,“这就是山茶花。”
“我喜欢山茶花。”月连笙忽地对他笑了,笑得很是开心,就像她脸颊边那朵在冰寒中依旧开得美好的山茶花,“很喜欢!”
“待到春日时,这院子里便会开遍山茶花。”夏温言也笑了起来,温温柔柔的笑。
月连笙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庭院里的确长得很是相像的绿树,“这些……都是山茶花树吗?”
“都是。”夏温言也随着月连笙的视线看了庭院里的山茶花树一眼,轻轻道,“像我这样的人,也只种养得起山茶花树这些容易生长的花木。”
“这些……”月连笙诧异更甚,使得她一瞬不瞬地看着夏温言,“都是你种的!?”
“我把它们养得挺不错的,对么?”夏温言在笑,笑得轻轻的,月连笙却觉得他笑得很忧伤。
夏温言也抬起手,轻柔地抚了抚方才月连笙抚摸过的那朵嫣红山茶花,“可惜我却不能像它们一样。”
他可以将它们照顾得愈来愈好,却没有办法做到让自己的身体也愈来愈好。
夏温言说完话的时候,发现有人轻轻抓住了他的衣袖,他转头,看到月连笙那双干净的眼眸,她的眸光带着羞涩,也带着些灼灼,“春天暖和了的时候,我陪你一起赏花啊,好不好?”
她的声音轻轻的,说完的时候,她的双颊已然绯红,好像被山茶花的嫣红染着了一般,可她却没有低下头,也没有将他的衣袖松开。
夏温言怔了怔,而后轻轻点了点头,“好。”
月连笙脸红红,低下头抿着嘴笑得娇羞,声音更细,“那,那就说好了的。”
“嗯,说好了。”夏温言又点了点头。
这是约定,他们之间的约定,哪怕离春暖花开的时节并不长。
寒冬已到,暖春又岂还会远?
可这只是于寻常人来说而已。
他与寻常人不一样,而她因为嫁给他,也变得与寻常人不一样。
他的身体,不知还能否撑得过这个寒冬,若非他羸弱的身体情况趋于恶化,夏家又怎会急于找新嫁娘给他冲喜?
而她的命,又不知还能活多久,谁都不知道他那“克妻”的噩运何时会降临到她身上夺去她的性命。
即便如此,她也还是想要看看暖春时节山茶花开得繁盛的模样,想和他一起看。
她不想死,也不想他死。
她与他的约定,也唯有他们明白。
约定好一起赏春日的山茶花,约定好一起活下去。
“天寒,披上为好。”夏温言将挂在臂弯的裘衣披到了月连笙肩上,这是他从绿屏手里拿过来的。
而才为月连笙披上裘衣,他便开始咳嗽起来,月连笙紧张关切地想要说些什么,夏温言却摇了摇头,边掩嘴咳着边道:“我没事,走吧。”
不能让爹娘等太久了。
竹子跟在后边,满脸担忧之色,一张脸拧得根本就不像府上有喜庆之事似的。
公子的身子根本受不得一点点寒,若非夫人极力劝阻的话,昨日公子可还想亲自到月家去接少夫人的,最后虽说没有去,可公子却执意要亲自背少夫人到喜堂,吃力不说还着了寒气,还说什么都要亲自去给老爷和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