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前辈, 晚辈今日怕是不能招待前辈了。”夏温言虽然心中着急如火燎,但他仍旧不失礼数,“内子正下落不明, 晚辈着急去寻。”
“你那小媳妇儿不见了?”傅清风倏地皱起眉, 很是震惊, “她不是一直都在你身旁陪着你的吗?”
夏温言面露痛苦之色, 傅清风没有再问,只听他不悦地对身后随从道:“还愣着做什么, 还不赶紧地去替我这傻后生找人去!?”
“是!属下这就去!”随从毕恭毕敬应声, 而后迅速退了下去。
只听傅清风又对夏温言道:“傻后生, 我已命人去寻,很快便会有消息,你这副模样就别瞎折腾了, 回屋等着就行了。”
“多谢前辈相助。”夏温言很感激傅清风, 毕竟多一人寻总比少一人寻要好, 但,“晚辈虽然无能,但连笙是晚辈的妻子, 晚辈如何坐得住?”
他要亲自去寻连笙, 他要找到她。
傅清风默了默, 道:“那好,我跟你一块儿去找。”
“这是晚辈的家事, 怎敢劳烦前辈一道帮寻, 且前辈已让人帮晚辈去寻了, 前辈——”
“打住打住。”傅清风不耐烦地打断了夏温言,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我就是爱多管闲事怎么着?我就是要跟着你一块儿去寻怎么着?难不成你要将我打走?”
“晚辈不敢。”夏温言忙道。
“那就赶紧上马车走了,少瞎啰嗦了。”傅清风说完,径自先登上了马车。
“公子,这……”竹子询问夏温言道。
“背我上马车吧。”夏温言没有再多言,因为此时根本没有时间给他多言多想,他不能再耽搁一丁点的时间。
他不知道月连笙被什么人带走了,又带到了何处去,可会有危险,她是否正害怕着,又是否正等着他去找到她?
他的心慌乱到了极点。
*
城郊湖边没有傅浩然的身影。
他已去往夏府找夏温言,又岂还会在湖边。
美妇人没有在湖边见到傅浩然她一点儿不惊讶,反像是出门游玩一般,竟一点儿不因夏日炎阳的热烫而烦躁。
跟随在她身旁的婢子正使劲地不停地给她摇蒲扇,美妇人则用帕子轻轻拭了拭鼻尖的细汗,看向泊在湖边的画舫,由另一名婢子将她搀上了画舫。
炎阳正灼,这样的时辰根本就不适合游湖。
但她偏偏就上了画舫。
名为阿南的妇人等着美妇人上了画舫后伸出手对月连笙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神色语气皆是冷漠,“夏少夫人,上船吧。”
月连笙心中警惕万分。
她不动。
只听画舫里传来美妇人不急不躁的声音,“听说你丈夫天天需要用药石吊着命,你说若是你们夏家的生意没了的话,他可还会有药石来吊命?”
炎热的天气,月连笙生生打了个寒颤。
没有人押着她,亦没有人捆着她,她却老老实实地上了船。
这世上永远会有这么样一种人,他若是想要你不好过,那他便会想方设法甚至用尽一切手段来让你生不如死。
尤其是有权有势的人,很多时候便是喜欢以此为乐趣。
月连笙不知这美妇人是不是会以此为乐趣的人,但她知道,她若是反抗,后果就只会拖累整个夏家,拖累温言。
月连笙上了画舫却未入船舱,不只是因为她不想,也因为她根本不被允许进去。
她只是站在船舱外,看船舱里的美妇人斜倚在软垫上,用涂着大红蔻丹的手指轻拈着晶莹剔透的紫玉葡萄放进嘴里,懒洋洋地慢慢咀嚼。
炎阳烤得人难受,哪怕湖面上有风徐徐吹来,享受的也只是船舱里的人而已。
月连笙不知这美妇人究竟想要她做什么。
画舫慢慢驶到了湖心。
美妇人又懒洋洋慢悠悠地拈了一颗紫玉葡萄放进了嘴里,而后伸出手让婢子给她擦拭指尖上沾着的葡萄汁水,忽然对阿南道:“让她下去吧。”
下去?
这儿可是湖心,除了下去湖水里,还能下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