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郁峥坐到了后排,偏着脸盯着短发少年。
“不。”郁峥果断摇头,话说出口一点都不带犹豫,“你对我特别好。”
“我既然对你好,你为什么要让他们知道?”路易简单粗暴回答郁峥最开始的提问,丝毫没有半点歉疚,“我就是个打比赛的,打得好自然有人支持。我老师常说人走茶凉,这以后的比赛上还会有很多高手,观众只需要关注技术,退役了的选手,不用记住也正常。”
郁峥看着眼窗外疾闪而过的风景,看着车窗玻璃上反射出青年轮廓清晰、曲线起伏,“错了,总有人不会抛弃记忆里的旧人。”
路易没再接话,可能是累了,他仰在后排低矮的沙发座上,一路都在闭目养神。
郁峥带着路易回了酒店,进房的第一件事就是摸出自己行李箱里的手提电脑,搁在酒店略低的台桌上,调试摄像头麦克风等设备。
当天活动后,郁峥主页狂涨近一百四十万关注,不少路易粉丝还聚集到直播间里,眼巴巴地等着两人出镜。
在翻遍了大鱼旗下所有视频之后,有的粉丝在为自家冠军回归视线而喜极而泣,有的连带喜欢上了大鱼这位主播,在郁峥个人主页下投喂打电话。
有少数唯粉只接受路易或郁峥一个人,在路易身份公开之后,反而对搭档一事开始反感,在郁峥主页下变着法子拉低发言底线。
郁峥在路易去洗手间打理自己的空档赶忙浏览评论,手脚麻溜地删掉镣夤界的留言后,率先打开了直播间。
“大家好,我是大鱼。”郁峥调整了一下屏幕角度,尽量把屏幕自带的摄像头调整到合适位置。
直播间开放的消息推送到了每个关注了大鱼主页的网友手机上,直播间在开放不到五分钟内崩溃了好几次,除了正在录制的后台还在坚守,关联的两个页面好几次都加载不出。郁峥摸着发烫的键盘,只能自行重开网页。
等路易回来,郁峥已经开始同观众解释活动详情。
“是这样的,我是应邀官方邀请,去做特约嘉宾。”郁峥对着镜头直播稍显局促,视野外一只手还在不自觉揉着坐垫,“直播间之后应该也会是我们两人,路易在打游戏时不太爱说话,所以很有可能还得我去和大家一直聊。”
路易坐了过去,中型沙发向一侧略微塌陷,引得郁峥视线往边上一瞟。
直播间这时候不只有鱼粉,还有路易的粉丝,还有纯路人围观的网友,大家看到郁峥的动作,竟然十分有默契地在弹幕里敲出了同样的话。
“旁边有人!我看到大鱼身子歪了一下!”
“路易路易路易!鱼鱼鱼你说是的吗!一定是的!”
“麋鹿嗷!麋鹿是冠军,想想很带感啊!”
“鱼你一开始知道麋鹿是冠军的么?他们不是游戏里才认识的吗?”
郁峥刚想接话,就感觉到路易拍了下他的手臂。原来路易是希望郁峥能把手提给他,让他来说话。郁峥乐得清闲,赶忙把腿上的电脑挪给路易,等确认自己不在镜头范围内后,就开始在沙发上葛优躺,靠着绵软的靠垫,骨头都慵懒了起来。
路易面向镜头未语先笑,把一只手压在自己胸膛上,“大家好,再重新介绍一下自己,我是路易,也是麋鹿。”
直播间一阵弹幕飞扬,密密麻麻遮盖住了所有的画面。打赏的提示音接连不断,往往只放出个开头音节,就被新的打赏给淹没了。
郁峥看着直播间里盛况,对路易拥有的热度也不吃味,只觉得要重新调整分成比例,对自己靠路易吃饭这个实情也赧然接受了。
平日里听多了郁峥的口条,路易半学半用地担当起了直播间支持人一职,“我和大鱼最开始确实是在游戏里认识的,他后来才知道我是路易。我们没有专门在直播间里说明这一点,大鱼的原话是无意借势,虽然我觉得这没什么。没有一开始告诉大家,我很抱歉。”
画面里茶色短发青年笑得温和又体贴,丝毫没有游戏里杀伐果决的样子。他客气礼貌地回答观众提出的问题,淡漠地用“更喜欢打游戏而不是主持”、“暂时无意做生意”和“最近很忙没时间”三连回绝了观众提出“要路易在直播间里唱歌”、“开家肉松饼店让大家乐乐”和“办个线下集体面(表)基(白)会”的恳切要求。
路易虽然觉得观众们很可爱,但还是不太会组织游戏外的话题,在和大家深入浅出聊完当天的赛局后,只能不着痕迹求助身边的郁峥。
没成想才偏头,就看到郁峥已经瘫在沙发里睡去,连直播间的响动都扰不到他。
“嘘——他睡了。”路易在镜头里比了比手指,用动作示意观众,“要不我们今天先到这儿?”
直播间的观众哪能被主播睡着了这个理由忽悠走,纷纷要求路易给他们看证据。路易无法,只好端着电脑把镜头挪向郁峥的方向。
屏幕上,蓬松短发的少年睡得嘴唇微张长睫闭合,露出两颗白牙,像只仰倒在草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