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二哥!”虞墨戈寒声道。
宁氏摇头。“那不一样!”
“不一样?”虞墨戈低头看着已经没了理智的母亲重复道,随即冷笑,无限凉苦。“还真是不一样。”
宁氏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拉着儿子的袖子解释道:“是母亲的错,都是母亲的错,我不该偏袒他忽略了你们,都怨我,可这不关你大哥的事。他毕竟是你的兄长啊,血浓于水,你怎么忍心看着他去送死,你帮帮他。我知道你有证据,只要你不交出来,他也会受到惩罚的。他知道错了,他会改的……你想要世子的位置?好,我去求国公爷,你来做好不好……我让你大哥还给你,只要你能救他……”宁氏泣不成声,而虞墨戈却平静得可怕,他眸色晦暗地看着母亲,冷道了句:
“您终于承认了。”
哭声戛然而止,宁氏惊忡地望着儿子。
“‘还给我’,你终于承认这个世子之位不属于他了。”
虞墨戈语气淡得没有一丝情感,却如利剑刺中了宁氏的心。那些隐藏了半辈子的伤疤一点点被揭开,疼,还流着汩汩的血……
宁氏是定国公府唯一的嫡出小姐,十六岁那年本打算过了七夕便要嫁与青梅竹马的表兄。
可天有不测风云。
当年纪王交构朝臣,趁先帝病危之际意图谋反,然刚一起事便败在了龙爪下。缘此,朝廷抱蔓摘瓜,被牵连者拔一数起,宁氏祖父定国公便在其中。
按国律谋大逆者,主从同罪;祖父、子、孙、兄弟及同居者十六以上不论笃疾废疾皆斩。身为大理寺少卿的表兄不满,为定国公上书喊冤,却被皇帝抓进了诏狱命丧于此。
定国公府到底是没躲过这一劫,男丁皆斩,女眷为奴。只有宁氏逃了出来,被虞琮所救。虞琮敬佩定国公不相信他会谋逆,于是冒险收留了宁氏并答应她必替定国公翻案。
宁氏感激万分。其实她本不想苟活于世欲追父兄而去的,可她发现自己有孕了,这孩子是表兄的。他不仅是她一生挚爱,他更是为了她一家而丧命,她得为他把这个孩子留下。
这孩子便是虞晏清。
可他为何会姓了虞,全都因那日虞琮酒后的一时冲动。其实她知道他根本没醉,只是心虚把过错归于了醉酒罢了,所以她恨他——
但为了翻案,为了孩子,那日后她还是答应嫁给了他。
虞琮果真没有食言,不但在后来的日子里为定国公正名,而且把这个孩子当做亲生儿子一样疼。可是宁氏的心结打不开,她知道他对自己有多好,可她还是放不下曾经。
表兄为她而死,她却嫁为他人妇,她觉得自己愧对表兄,便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虞晏清,她以为这是弥补是还债。可她却不曾想,她是否愧对了虞琮和他们的孩子。
其实宁氏无意要夺取小儿子什么,只是虞晏清以虞家长子的身份成长,当初本就打着奉子成婚的借口,若是世子之位不册于他,那他必然会成为外人的谈资笑料。她不能让儿子承受这些,她已经对不起表兄了,不能再对不起他的孩子。所以她不得不如此……
可是,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除了宁氏自己,都已经不在世上了,虞墨戈如何知道的?
宁氏惊诧。
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偏偏就在宁氏和虞琮讨论册世子时,虞抑扬就站在后窗外听得一清二楚。他知道父亲有意瞒下这个秘密,于是也把这些压在心底,直到这些年他品出虞晏清一次次地针对三弟,这心里的话便再也藏不住了。
原来前世虞晏清临死前想要与他说的便是这个秘密……
“都是我的错,这不能怪晏清,是我宠坏了他。你怨母亲可以,但千万不要怨你大哥。你们虽不是同父,可都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仍是至亲啊。”宁氏哭诉道。
“是,是至亲。可我把他当至亲,他却为了稳坐世子之位一次次地加害于我,他可拿我当至亲了。”
虞墨戈忘不了前一世,他是如何冷酷地将刀刺入自己身体的。前世如此,今生亦是。
宁氏不肯相信,惶恐摇头。“不会的,他不会这么做,他根本不知道……”
“母亲,您真的以为你把秘密掩藏得很好吗?我能知道,他一样也可以知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宁氏还是不能接受。虞晏清是自私任性,可他不会害虞墨戈的,那可是他的亲兄弟啊。
眼看着在崩溃边缘的宁氏,虞墨戈无奈冷笑。“不管虞晏清如何,但母亲您说得对,都是您的错,是您把他害成这样的。您以为是在对他好,其实真正把他推向深渊的一直都是你。”
宁氏彻底崩溃了,眼神涣散地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时间恍若静止,她真希望如此下去时间便可以倒流回到过去。如果回去了,她一定不会选择苟活,她会带着腹中孩子随家人而去,让他们一家三口在黄泉彼岸重聚,在三生石畔团圆……
想着想着,宁氏的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她已经把他带到了这个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