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逊阴测测恶狠狠地笑着说道。
周正裕顿时跳了起来,魏逊却不容他说话了,口气坚决不容置疑地道:“君廷和老梁这便整顿队伍布置军事,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好浪费了,记着让大家先吃顿饱饭,饿着肚子打不了仗。陆兄弟留下,我有事和你交代……”
众人面面相觑,随也想不到这么一个局面下,魏逊居然取代了李成了发号施令的人。
然而这种尴尬的气氛却并没有持续多久,沈宸领头立正遵命,转身出去了。
梁宣随即也应了一声,跟着沈宸出去了。
陆勋迟疑地看着魏逊,不知道他留下自己究竟有何意。
魏逊紧锁着眉头,紧张地思索着,口中缓缓问道:“陆兄弟,你小时候和你家老爷子来往的那些人,你最近这些年上过他们的门么?”
……
高绍基审问完了拓跋光兴,再也坐不住了,此刻他也顾不上再审问李了,急匆匆跑到了内宅书房,向老爹报告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高允权倒吸了一口冷气,身子虚弱的他竟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在屋子里面足足绕了两个圈子才站定,口中喃喃自语着:“真是个能生事的角色啊……”
他扭转头问高绍基道:“你问过左队的廖某没有?是他的主意么?”
高绍基摇了摇头:“还没问过,不过儿子以为,廖建忠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也不会这样擅作主张!这定是那姓李的匹夫擅自行事!”
“擅自行事一把便捉住了陇西王的儿子?难道他是神仙么?”高允权百思不得其解。
“爹,据那小子供称,他本来是到芦子关打探军情的,不想被这姓李的捉了!”
“打探军情?打探谁的军情?彰武军的军情还用打探么?李彝殷连延州城里有多少只耗子都清清楚楚,用的着大冷天派自己的儿子出来打探军情?”高允权冷笑着道。
“爹的意思是说——?”高绍基脸上的神色紧张了起来。
“看来定难军那边也担心折家的兵进延州啊……”高允权捻着胡须淡淡笑道。
……
节度府的地牢潮湿阴冷,在这冻死人不偿命的天气里尤其显得要命,李被扔进来之后顿时感觉到寒气侵体,比在外面冒风被雪的滋味还要难捱。
初时倒还好,李的心思都还集中在事情上,还不太在意,只是过了一个多时辰之后便受不得了,寒气几乎无孔不入地朝他的骨头缝里钻,李这才开始有些担心了。
他开始在地牢里跺脚、跑步、做俯卧撑,始终让自己的身体保持活动的状态,他可不想以后得上关节炎风湿病之类的痛苦痼疾。
虽然还没有确定自己这条命是否真的保住了,但李心中已经不像初时那么绝望无助了。他对自己的处境做了一番判断之后发现,自己虽然勇名在外,但真正对高家父子有威胁的却不是自己这个人,而是自己手中可以随时为李彬所用的兵权。
管五十个兵的兵权……李摇头苦笑,这年头的兵权也实在太金贵了,这么一点点兵权也能引起高允权的猜忌,这位侍中大人也实在是太掉价了……
不过李倒是也能理解,毕竟这是五代十国,是个全国人口都只有五百来万的时代。这个数字还赶不上自己那个时代人民解放军全盛时期的总兵力人数,五十个兵虽然不多,却也是天下人口十万分之一的数字了。
特别是在延州,在战斗兵员本来便不多的彰武军中,五十个兵已经是个很大的数字了。
李现在倒是不太担心自己的安危了,高绍基没有下令就地格杀自己,那便说明事情还是有商量的,高家父子或许只是想解除自己的兵权,并不想把自己这个人怎么样。
他现在担心的反倒是山寨里的情况。自家知自家事,虽然丙队的屯田和训练都才展开了不长时间,但是自己已经对这支部队倾注了大量的心血和资本。他在自己的时代已经坐到了步兵机械化127师政治部副主任的高位上,虽然是政工干部,然而毕竟也是一万多士兵眼中高不可攀的“首长”了。但是即便如此,他对那支部队并没有什么感觉,相反,这支五十人的小队虽然装备简陋兵员素质参差不齐文化程度极低人数更是惨不忍睹,但是他却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微妙,他是个政工干部,但是他现在却已经拥有了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
尽管这支军队实在太小太微不足道,但是作为一名对人民军队的传统和历史极为了解的政工干部来说,李不得不承认——做军阀的感觉实在是太他妈好了……
这支军队只听我的,只服从我的命令,我就是他们的天,是他们的父母,是他们的一切,除了我,这支军队谁也不认……
这是一支“我”的军队。
这是一支在二十一世纪不可能存在的军队……
没有政治工作体系的约束,没有上上下下的掣肘牵制,放手打造一支属于自己私人的武装力量,这是只有在这个特殊的年代才能做到的事情啊……
然而这支军队马上就将不属于自己了……
高家父子现在一定已经对丰林山上的兵寨动手了……
李此刻没有什么奢望,他只是祈求,祈求高绍基能够把夺权行动策划得周密一些和平一些,最好能够不要流血解决问题。
如果流血的话,会流谁的血呢?
沈宸的?周正裕的?还是梁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