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再一次沾上包子的血的苏北一个人坐在那里。因为不能靠近，不能触碰。此刻就算是再想给苏北一个肩膀的司南也只能止步于离苏北几米远的地方。就这么陪着苏北。只要苏北一回头，便能看到他。

虽然无济于事，司南还是想用这种方式安慰她。尽管已是春季，万物复苏，大地回暖，可是这清晨的空气对于内脏受伤的司南来说，仍然是有些冰凉的。吸入肺里，总能让他心口时不时的绞痛一下。

就连韩川，在浇了汽油的包子身上放了一把火会后，也难得安静下来，盘踞在一旁的栏杆上，静静的陪伴着苏北。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盯着苏北。一个理智被击溃的女人，谁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在几声鸡鸣声中，天空破晓。久做在地上的苏北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她偏头，火光印在她脸上，将她眼底的死寂照得清清楚楚。

“你说得对，感染了病毒的人是不会有自己的意识。”

她说，嘶哑的嗓音让人不由得心疼。

“除了昨天包子给了我反应之后，后面不管我再怎么叫他，他都没有任何反应。早知道，就应该他还在有自己意识的时候了结了他。是我太愚蠢。他还只是一个孩子，昨天还残留了意识的他是不是也痛苦的在挣扎？是不是陷入自己亲手杀死家人的噩梦中？”

昨天晚上的包子，一直在不停的低吼，在挣扎，只要她出声叫他的名字，他便会停一下。甚至于有一刻，她还看到包子掉了眼泪。

司南说，病变之后的人会失去自己的意识，只剩下类似于野兽的本能。在看到包子的这一晚的反应时，她是欣喜的，以为包子会是一个例外。却没想到，忽然间包子便对她的声音没有了反应。忽然间，包子力气陡然增大，一下震碎了捆在他身上的尼龙绳，朝她扑过来。再是，忽然间，她还没回过神来，韩川便手起手落，割掉了包子的头。

原来，不是还有意识，也不是什么例外。只是意识再逐渐消失.......

可笑的是，她还天真的以为.......

“对不起。”

这一次，轮到她道歉。对包子，也是最司南。

“他怎么会怪你？孩子的心是最敏感的，他知道你是为他好。”

不似成人世界的复杂，小孩的世界，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界限分明。即便是苏北做错了，司南也相信，那孩子肯定不曾怪过她。

“谢谢。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苏北起身，慢慢的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的那一瞬间，眼眶又涩了起来。

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打开通讯录，进入了通讯录里面的黑名单。黑名单里，苏青的号码正是被放在了这里。

是怕苏青找她，更是怕苏青不找她。总之，苏北懦弱了一次，将苏青移到了黑名单。这样，便不会知道答案，也不会惧怕答案。

指间几度靠近屏幕，又几度离开。滚烫的眼泪一滴一滴的从眼眶渗出，滚落到手机屏幕上。

最终，手指还是点了取消两个字。

几乎是同一时刻，手机铃声响起。

来电显示：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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