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余见对方没有作答,心思不禁一沉,莫不是他也知道了宴会上的事情,听得了她的狼藉名声才如此反应?
想到这些,她又下意识地抬眼去看对方,没想到季衡也在看她,可她的目光刚对上他的,他却倏地转开了视线,然后又一脸若无其事地看向了窗外。
秦余见状,微卷了卷嘴角,心道,罢了,她也不是在乎那些虚名的人,再说,这些流言如何能左右得了她。
索性,又开怀起来,至少这些书和笔记是到手了,暂不论那些有的没的,但说复习,那也是距离她考上名校的路程又近了一大步呢。
“季衡,你来了。”
正当他们两个尴尬地站在窗边不知道说些什么的光景,姗姗来迟的江峦终于露了面。
“不是约好在球场见吗?”江峦一面弯腰去穿鞋,一面抬头问道。
季衡扯了扯嘴角,回道:“我想反正离得近,就过来了。”
江峦换好鞋,直起身子,看着季衡说道:“麻烦你了。那咱们走吧。”话罢,便去抢季衡手中的纸袋。
季衡下意识地不想松手,手上力量反而加重了几分。
江峦用力一拉,没接过来,便抬头去看:“我姐正好在这,这书就是借她的,直接给她即可。”
“我还是帮你送到楼上吧。”季衡撇了一眼秦余,手里的纸袋终究没有松开。
江峦到底聪明,刚刚建新去找他的时候还说季衡不想上楼,可这晌,他却执意要帮他将书送到楼上,而且,眼中神色飘忽不定,像是在顾忌什么,又像是在期待什么,这其中的反常他如何觉察不出。
“好,那我们将书拿上去再走吧。”既然如此,他决定暂且随了他的心。
于是,他又脱了鞋,领着季衡往楼梯的方向走,秦余见状,也紧随其后。
“楼弟千万放心,意儿嫁到我家必不会受半点委屈,我家老爷子的脾性弟弟应该也了解,最是重情义的紧,既然两位老人当初定下了这婚事,那便是一诺千金,怎可因我家逆子的一时鲁莽,而毁了这一桩好姻缘呢。再者,聂盛他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还想着给她意儿妹妹道歉呢”
三人还未迈进客厅,便听聂荣的话语,阵阵传入耳中。
秦余闻言,不禁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心道,这聂家还真是恶心难缠,明明自家儿子坏的出水,而且心系旁人,还硬要为了名声说出这番话来,摆明了要将江家利用到底了,简直阴魂不散。可这晌,她还不能多说什么,只能看江柏楼意志是否坚定了。
江峦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家里的事情已经够乱七八糟了,眼下这件事多一桩和少一桩,于他来讲也无甚分别。
不过,季衡的反应就很微妙了。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婚约”二字,这两个简单的字眼就像一夜间拔地而起的春笋一般,迅速席卷了他整个认知。江意和聂盛有婚约?他呆呆地想着,那个可爱的姑娘有婚约了?
这消息简直无异于一颗炸弹,瞬间将他炸得体无完肤,最重要的是,他刚刚才开始蠢动的少男之心,眨眼间,便凝成了一块坚冰。
“江峦,我们还是别上去了,就在这吧,我把书给你。”说着话间,他攥了攥手中的纸袋,然后一抬手臂,颇有些落寞地递给了江峦。
江峦停下脚步,转头看他,半晌蹙了蹙眉,接了下来,随即又瞥了一眼江意:“姐姐,书帮你借来了。”如果季衡没来家里的话,他原本是打算让江阔拿给她的,如今既然被撞破,那就如实说吧,想来,她这个姐姐也不是傻子。
于是,他转手把书递给了秦余,秦余一把抱了个满怀。继而,笑着看向季衡:“谢谢你了,季衡。”
她的声音凉凉的,又轻轻的,带着一抹坦然,也含了许多欣喜。
她是高兴的,因为收到了他借的书。
季衡恍惚地想着,她的声音真好听。
“没关系。”他想不出其他的话,只能习惯性地吐出这几个字。
“你们这就走吗?”秦余问道。
江峦沉吟了一下回道:“嗯,这就走了。家里还有客人,劳烦姐姐跟母亲说一声吧。”
秦余点点头,将纸袋放在脚边,腾出手来朝季衡挥了挥:“再见,欢迎再来我家做客,下次一定好好招待你。”
季衡僵硬地笑了笑,淡淡道:“好的,再见。”
话罢,两个少年人便一前一后出了房门。
秦余见两人走远,也提着纸袋进了客厅,见聂荣还在说着什么,而且没有要停下的意味,她便偷偷朝苏微如努了努嘴。
苏微如是作母亲的人,因而不论何时,视线总是在儿女身上停留的更多,所以,刚刚秦余一进来,她便瞧见了,当然这晌,她也收到了女儿的眼神示意,知道女儿是想上楼学习了,于是她立即对着秦余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得到回复后,秦余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了聂荣身侧:“聂伯伯,侄女身体有些不适,想上楼休息一会,不知伯伯可否见谅?”
听了这话,聂荣终于停下话头,转脸看了她一眼:“当然可以,侄女儿身子重要,赶紧上去吧。”话罢,他还亲切地朝秦余笑了笑。
不知为何,自打他见了江意本人,又确切了解了她的身体状况后,他越发觉得这孩子明眸善睐,不仅相貌出众,气质不俗,待人接物也十分有礼,虽然之前聂盛与她有过些不愉快,但此刻对他还是进退有度,竟看不出一丝小气狭隘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