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贵妃皱眉,目光一冷,不悦道:“你怎么在这?”
西陵卫脸上也是一副无比受伤的表情,眼神怨怼的迎着常贵妃的目光道:“儿臣也正想问母妃这句话,母妃怎么会在这里?您来这里做什么?”
如果要说常贵妃旧时的身份今天突然被暴出来,谁受到的冲击最大,那无疑就是西陵卫了。1u2♀3d◤i点
皇族之中,皇子们之间夺宠整位的斗争向来残酷,想要压人一头,一方面靠的是皇帝的宠爱提携,另一方面则要依靠朝臣的拥戴支持。
这些年里,西陵卫虽然年纪小,还没有上朝参政,但他是母妃是一人之下,宠冠六宫的贵妃,潜意识里他就一直有一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今天这件事抖出来,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她的母妃出身不清白,在进宫前就嫁过一次人,这还不算什么,可是现在已经有些人在背后揣测议论她怀孕生子的时机,他们倒是不敢说皇帝谋夺臣子之妻,现在众口一词,就成了常贵妃不守妇道,以美色诱惑了皇帝,并且愚弄了沈家的人,更有甚者,前段时间皇帝怀疑沈竞通敌的旧事也被联想进来……
因为其中有一个当事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这整座行宫表面上风平浪静,背地里却激流暗涌,一段妖姬祸国的fēng_liú史,一段羞于见人的秘辛往事已经流传的绘声绘色。
有了这样一个备受非议和争论的母妃,西陵卫都免不了要被各种古怪的目光探究洗礼。
曾经的优越感,一瞬间就成了刻在身上的污点和烙印,让他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而这一切——
全都是拜他的母妃所赐。
西陵卫到底还是年纪小,这些情绪掩饰不住,全都明明白白的写在了眼神里。
常贵妃自是本能的要被激怒。
旁边墨玉和墨锦始终一脸天真,就好像绑了曲嬷嬷不让她阻止西陵卫偷听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俩一样。
常贵妃心里有火,却更不想让外人看了他们母子的笑话。
所以面对西陵卫的质问,她不但没应声,甚至连斥责也没有,直接冷着脸看向了墨玉两人道:“怎么,你们是要把本宫宫里的掌事嬷嬷留下?”
墨玉和墨锦互相对望了一眼,沈青桐已经从屋子里款步走出,语气冷淡的道:“给她解开!”
她和常贵妃一前一后站在那里,两个人,无论是样貌还是气势都惊人的相像。
西陵卫看在眼睛里,心里的感觉也说不上是别扭还是愤怒。
他低垂着双手,把双手在袖子底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是!”墨玉和墨锦答应了一声,走过去把曲嬷嬷拽起来,拿掉塞在她嘴里的帕子,又解开绑着她的烂布条。
“娘娘!”曲嬷嬷也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刚得自由就直接快走两步冲到常贵妃面前,眼圈通红。
“走!”常贵妃什么也没说,目不斜视的下了台阶往外走。
沈青桐站在门口高高的台阶上没动。
曲嬷嬷小跑着去扶常贵妃的手。
西陵卫却是站在原地,神色复杂的盯着沈青桐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天是西陵卫推了她一把,其实沈青桐当时就看到他了。
但是还好,她也不至于因为对她下手的人是西陵卫而多增几分的悲伤和愤怒。
只是——
这个人,仍是罪无可恕罢了。
西陵卫本来单方面的沉浸在对这个世界的怨怼和痛苦当中,心中细品着自己一夕之间从天之骄子沦为世人笑柄的悲凉处境,正在自怨自艾呢,冷不防就突然发现沈青桐盯着他的眼神很不对劲。
这女人看上去很冷静,但是此时此刻就这么“平静”看着他时候的那种眼神,居然冷得如同刀子一般,如有实质。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猛然记得——
就算他们两个极有可能是同母异父的姐弟,但他和这个女人之间可还夹着一道杀子之仇的。
想着方才沈青桐那来丫头放倒曲嬷嬷时候的身手气势,西陵卫突然后知后觉的猛地打了个寒战。
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回头,见常贵妃已经前脚出了院门,他突然就紧张起来,再一刻也不敢多留,一撩袍角,转身也跟着匆匆的冲出了院子。
墨玉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咂咂嘴,感慨道:“这位六皇子的胆子怎么一点儿也不随他娘?”
墨锦觉得她当着沈青桐的面这么说不妥,赶紧拿手指去戳戳她的腰。
沈青桐却好像根本没把这话往心里去,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已经空荡荡的院门道:“过几天等他们回了宫,再想找机会近他的身就不容易了!”
两个丫头立刻警觉起来。
“王妃您是想在这里就——”墨玉肃然道。
沈青桐从远处收回目光,看向了她道:“快刀斩乱麻吧!我大老远的跑这一趟,总不能只是不痛不痒的吓唬吓唬他们就算了!”
方才只隔着一道门板,她和常贵妃之间所说的话,外面的这四个人都听见了。
沈青桐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扫了两个丫头一眼:“在这里动手,你们有多大的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墨玉略一思忖:“动手是没问题,可是方才王妃您都已经和那位贵妃娘娘明着说了,如果她做好了安排……墨锦不用去,要杀这位六皇子,奴婢一个人也能保证得手,但王妃还要我全身而退的话,这个奴婢就不敢保证了。”
她是沈青桐的人,且不说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