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能动她!”提及此事,裴影夜也是心烦意乱的皱了眉头。
他起身,踱步走到一边去推开了窗子,盯着外面被风拂过的梧桐道:“桐桐执意不肯走,我又不敢跟她去问她心里是怎么个打算和想法吧,现在如果贸然动了那个女人,皇帝疑心生暗鬼,他一旦起疑,必定采取非常手段,这样一来反而会对桐桐不利!”
“那就这样放任不管了吗?”赵凛道,脸上也带了明显的急色。
“留几个人下来,先盯着吧!”心中略一思忖,裴影夜也只能是加持如此了。
现在所有问题的症结都在沈青桐,毕竟都是她的事,她自己都不表态,别人就更是不能替她擅自做主了。
裴影夜想着这件事,也是心情烦躁。
他在窗前站了会儿,突然道:“听说皇觉寺的菩萨灵验,既然有时间,本宫就过去上炷香吧!”
沈竞的尸骨是带回祖籍葬入祖坟了的,沈家祠堂里供奉的也只是排位,那里裴影夜当然是不能去的,不过沈家老夫人还算有点儿良心,沈竞死后就在皇觉寺给他供奉了长明灯。
裴影夜这一趟既然来了,自然要过去走一趟的。
“是!”赵凛应了,转身出去吩咐。
裴影夜倒是没有藏着掖着,拿了披风,就又点了几个侍卫,一行人都换了便服,打马往东城门出城。
临近中午,街上的行人为了躲避日晒,所以不多。
一行人策马出城,问好了路,就往郊外皇觉寺的方向走。
彼时出入城门的人只有零星的几个,这一行人刚出了城,斜对面另外一条小路上也刚好有一双主仆打马过来。
“少爷,怎么了?”小厮扯着脖子朝这边的路口上看。
旁边的马背上,陈康梁眉头深锁,沉吟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刚才过去的那人有点儿眼熟?”
小厮抓了抓后脑勺,茫然摇头:“没有啊!不记得在哪里见过!看他们的穿着做派,非富则贵,要是见过,小的肯定记得。大概——是过路的吧!”
“是吗?”陈康梁还是觉得心里怪怪的。
只是裴影夜的样貌气质都出众,他心里也认同小厮的话,若是真的见过,他也不可能印象这么模糊。
可是,方才惊鸿一瞥,那一眼的感觉,真的是莫名的熟悉。
陈康梁若有所思的又再仔细的想了想,实在寻不到蛛丝马迹,也就作罢,收摄心神道:“走吧!”
他离京续职已有两年,这才是第二次回京,上回沈青桐大婚,他是悄悄回来的,谁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这算是种什么样的感觉,自从她嫁人之后,再想起这座偌大的繁华帝京,心情都莫名的萧索,要不就是堵得慌,怎么想都是耿耿于怀的。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
那人是西陵越!大越朝中位高权重的第一亲王,在那人面前,他真的是只有低到尘埃里的份儿。
想起生平恨事,陈康梁的心情又是一阵恍惚,正在失神,就听城门楼上有人叫他:“康梁!”
陈康梁抬头,却赫然发现今天执勤的守城官是个熟人,以前一起在太学读过书的同僚。
“卓开?”陈康梁露出一个笑容,翻身下马。
卓开匆忙自门口上下来,热络的一拍他的肩膀:“你小子说是出京续职去了,至于连逢年过节都不回来吗?”
陈康梁心头苦涩,与他寒暄。
他家里出事之后,就只能靠自己去拼前程了,卓开也知道,而这人也算敦厚,所以倒是没有提这茬儿。
说了两句话,约了下午换岗之后茶楼喝茶,卓开还要当差,就没再多说。
“那咱们下午不见不散!”
“好!”陈康梁点头,转身刚要上马,就又想起了萦绕心头的那点儿困惑,随口问道:“刚才有一行人出城去了,看着排场不俗,知道是什么人吗?”
“哦!你最近不常回京有所不知,最近国中来了位贵客!”卓开道,大致的将北魏摄政王入京遇刺,京兆府又闹了一场乌龙的事情都说了,最后调侃道:“说起来也是有惊无险,昭王妃算是你的小师妹吧,要真被这事儿连累了,镇北将军在天有灵也难瞑目吧!”
当年陈康梁得幸拜了沈竞为师,着实羡煞了不少人。
陈康梁倒是不知道还出了这件事,便是勃然变色:“有人指证是桐……昭王妃杀人?”
“是啊!”卓开耸肩,既然已经时过境迁,就只当笑话说了:“北魏的摄政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不知道京兆府怎么办案子的,现在好了,龚楠丢了乌纱不说,这会儿还在牢里关着呢!”
卓开说着,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就又捶了下他的肩膀笑道:“王妃没什么事!也不看看那是谁,有昭王殿下护着,谁还能奈何的了她?真是谁遇上谁倒霉!”
说着,他想起了什么,就又话锋一转,冲城外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不是问刚才过去的是谁吗?是北魏的太子殿下!摄政王横死,他过来收尸并且处理残局的。”
陈康梁的思绪却全然不在此事上面——
京兆府尹龚楠绝对没有胆子攀咬沈青桐的,而且说一个青楼女子莫名其妙就点名道姓的指证昭王妃,这事情本身就有蹊跷,这件事绝对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沈青桐这应该是卷入了太子和昭王之争里面,成了箭靶子,遭遇了无妄之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