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获得了自己独自练习时所没有的激烈情绪。
那样期待。
那样愉快。
那样从心底里,激动起来。
前奏完了,一直站在原地的虞生微动了,他走到话筒前,开口之际,嗓子里藏有一丝抖音。
观众跟着轻哼。
但一句之后,虞生微唱词里的抖音没有了,他似乎找到了状态,声线稳定,咬字清晰,里头的每一转折,精细入微,圆融如意,饱蘸深情。
观众屏息凝神。
不止观众,薄以渐也聚精会神。
他不是第一次听虞生微唱歌,但第一次听到对方唱得这么好。
他有些被吸引了,哪怕正在伴奏,目光也忍不住朝虞生微偏转过去,随即,他就发现虞生微忽然行动。
他一边唱,一边走,走下了高高的舞台,走到现场的观众中间。
现场有些骚动。
那些坐在虞生微行走道路两旁的观众纷纷伸手,想要和虞生微握个手,又有一个小女孩,捧着快要比自己还要的花束,巴巴地想递给虞生微。
虞生微弯下腰来。
他在唱歌的间隙里,对着小女孩说了声谢谢,他没有拿走这整束玫瑰花,但从中抽取了一只最娇嫩妖艳的红玫瑰。
荆棘之花,绽放在他的指尖。
歌词唱过,旋律再来。
薄以渐正弹到副歌位置。
练习时候怎么也练不好的段落到了这个最关键的时刻,似乎也收到了气氛的感召,变得娴熟了一些。
他专注地弹奏着,直到有一瓣艳红的玫瑰花瓣,从天空,落到了他的手指上。
小小的一瓣,像是丝绸,也像是人体柔嫩的皮肤,从他的手背上轻巧滑过,勾走了他的眼,勾走了他的心。
他不觉抬头,看见虞生微。
不知什么时候,走下了舞台的虞生微又走了回来。
他倚靠在钢琴旁边,指尖夹着一朵玫瑰花,他低下了头,玫瑰绽放在他的唇畔。
又一下秒。
低头嗅花的人抬起头来了。
那明亮的目光悠悠地投过来,似照了光的水,潋潋生辉,横波有情。
他低吟浅唱,恋爱的心,玫瑰的花,争得一身fēng_liú。
一朵花瓣从玫瑰上扯下来,落在了琴键上。
又一朵花瓣从玫瑰上扯下来,落在了琴键上。
虞生微闲适地依靠在钢琴的旁边,一朵朵扯着玫瑰花瓣,再将这些花瓣,全部抛洒。
舞台的大屏幕和扩音设备将这一切忠实地呈现在现场与远方的观众眼中。
纷纷扬扬的乱红,甜甜蜜蜜的歌词。
飞舞轻旋着,飘落下来,覆盖洁白的琴键,覆盖薄以渐的双手。
现场立刻响起了激动的尖叫。
观众高声呼喊:“虞生微!虞生微!薄以渐!薄以渐!”
随后,两种声音汇成一处:“虞生微!薄以渐!薄以渐!虞生微!”
这些响亮的声音,像是山洪暴发,海啸来临,霸道又欢腾地占据了会场。
虞生微拔完了玫瑰花瓣,随手将枯枝一丢,再倾身,在间奏旋律最后时间里,玩闹一样地把手指落在琴键上,调皮似地按下了三五个音节。
“do”
“mi”
“do”
一共三个音,两个升调的do按完之后,那放在琴键上的手指,擦过薄以渐的手背,又飞快地按了另外三个音节。
“l。”
音节按完,间奏结束。
虞生微重新站直,他开口唱歌,从喉咙,从脑海,从心肝脾肺肾里唱歌,轻轻的,深邃的,每一丝音弦,是一缕情弦。
“既已相见。”
“何妨相恋?”
天空上光辉炫目的珍珠挂链落下来了。
是星光,是焰火,从高高的天空降落在美满的人间,又从人间,开出繁花满树,春色遍野。
***
歌唱表演结束的那一刻,欢动如雷的掌声送薄以渐和虞生微都进了舞台后的通道,还久久不肯停歇。
他们走在通道之中,薄薄的一层帘幕遮不住来自观众的掌声,狭小深长的通道让一些平常不太能够感觉出来的细节变得玩味。
比如。
你的呼吸。
我的呼吸。
它缠着我,我缠着你,在最不动声色之间,体会着最亲密的纠缠。
通道不畅,隐隐浮动的气息交融很快结束,两人一同进入场馆后台。
跨年夜的后台,塞满了现场的工作人员,准备表演的明星和他们的助理,人多眼杂,薄以渐和虞生微在这时候互相对视一眼,悄悄用眼神沟通了一会之后,薄以渐先行离开,大概十五分钟后,虞生微也走了。
不用留言,他们无比默契地在酒店见面了。
此时,薄以渐刚刚回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