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若真得罪了康家,我们以后岂不是……”类似这般的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大多是出自一些年岁较小的荆家子弟。
“老祖,幼蓝说句不中听的,荆家这些年的风光是由何处得来,大家都心知肚明。”康幼蓝气势汹汹,竟直直将矛头指向荆家老祖:“莫儿又是荆家长子长孙,继承世子一位难道还有什么异议吗?”
此前陈天远听人说过,荆风正妻康幼蓝是出身平遥镇康家,长兄康曜晖更是康家这一代的掌舵之人,名下掌管着天下钱庄,九天商行等庞大产业。
当年荆,康两家联姻之时,荆风源尚未封爵,不过是虎贲营中一个副统,唯一能撑住门面的文安侯荆伯贤终年隐居,荆家也丝毫没有现在的豪门气象。
而反观平遥康家,坐享万贯家财,说是富可敌国也丝毫不过。其势力之大更是匪夷所思,至皇家宫闱,庙堂之间,下至幽都战场,五湖四海,大荒每个角落都有他们活动的身影。
尽管其后十年,荆风源受封靖宁伯,第四代荆风,荆山两人也在仕途一帆风顺,可若说这一切背后没有康家的支持,谁又会相信。
即便是现在,文安侯入世,展现出矆睒境的强大实力,荆家也不过堪堪能与康家平起平坐,这便是为何康幼蓝能如此强势的原因。
“放肆!你……”荆风面再现怒意,正要开口训斥,却不想被荆风源一个眼神止住。
荆风源所站的位置处于视野的死角,这番动作又极为隐秘,本不为人所知,却不想在陈天远的识海中另有一个强大的存在,将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
天诛冰冷的声音在脑海中突然响起,让陈天远的神情猛然顿住,直到半晌过后,了然之色在他眼中浮现。
“大伯母,无论是荆家还是康家,陈某都无心觊觎,既然您如此在意这册琉璃金身卷,便给了你又何妨。”陈天远微微一笑,随手将典籍抛向康幼蓝。
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愣,包括荆老爷子也没料到陈天远竟会有如此动作。
荆莫小心翼翼地将琉璃金身卷接下,站在自己母亲身边有些踌躇,不知该怎么解释,倒是他身后的荆慕突然一步跨出,先行开口。
“蓝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十三弟?”可她的话刚刚才到一半,就突觉肩一沉,竟是陈天远不知何时来到近前,将她的话语阻住。
“文安侯府,平遥康家,名扬四海令天下英雄心惊俯首,此等权势荣华,的确让常人仰慕。”话虽这么说,陈天远的语气却斩钉截铁,再无任何避让的意思,双眼更是直直地盯着康幼蓝:“但要让陈某放在眼里,仅凭这些,怕是还不够吧?”
狂傲不羁,桀骜不驯,仅此一言,满门皆惊。
“此人是谁,竟敢在老祖面前放此狂言?!”荆家晚辈们已然慌了心神,不住地将目光投向自家老祖,似乎在等着他出手,清理门户。
那些知道实情的人却是神色诡异,呐呐不言。无妄侯,龙骧御史这一个个头衔挂在陈天远身,即便他这番话听起来再怎么让人不舒服,却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一个十九岁的月榜榜首,一个能力战多名半步雷音的月威四影,若说他此生无望尊者,岂不是贻笑大方?
而以陈天远的修行进展,到达列缺境需要多久?二十五岁?三十岁?突破矆睒境又需要多久?或许十年之后,他自己就是另一个豪门,确确实实不必把荆,康两家放在眼里。
“坐井观天的黄口小儿!你可知荆家康家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然而荆家长辈还未动声色,那个与康家一路的月榜供奉最先震怒,他听得陈天远如此傲慢之语,登时破口大骂。
但陈天远丝毫没有理会,只是将目光转向荆家老祖:“老祖,恕晚辈直言。晚辈虽然不才,但称雄武道之心甚坚,若老祖找我回来是为了制衡约束某人,恐怕要落得一场空妄了。”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荆家后人!”谁料荆伯贤突然长笑,眼中尽是赞赏:“此事是我们处置不当,茗儿千万不要误会。”
处置不当……信你们才真的有鬼……陈天远心中腹诽,但面分毫没有表露出来。他向着荆伯贤抱拳一礼,站到一旁不再说话。
就在许多人对眼前一幕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荆家正门方向突然传来了喧天的锣鼓之声。
“老祖!家主!成王……成王他……”一个年迈老仆气喘吁吁地从远处跑来,神色惊慌。
“成王怎么了……吴伯你慢点,喘口气,有什么事情慢慢说。”荆风急忙前将他扶助。
“成王下旨了!宣旨的内侍就在正门!”这么大的事,吴伯哪敢怠慢,一口气还没喘匀就急急忙忙的向禀报。
“哦?成王下旨了?到我荆家?”荆伯贤闻言一愣,旋即玩味地看了一眼陈天远,带着宗祠一行人向着正门行去。
“拜见文安侯,成王殿下听闻文安侯府有麒麟儿归家,特命本官送来溟钻千枚,骊珠万斛,以作贺礼。”成王并未登临大宝,又有三公在侧分权,故而内侍对待荆家如此客气也并非怪事,但这依旧惹得在场一干人等瞠目结舌。
“老祖大寿时成王的贺礼也不过溟钻两千,骊珠万斛,这荆茗他何德何能……”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瞪大着双眼,喃喃自语,他身边之人也深有同感,不住点头。
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很快又有一路人马前来,高声大呼。
“大将军府贺礼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