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突然轰鸣,沙尘飞扬,老头从破碎的地面被突兀起的土壤扶持站立而起,擦了擦挂在嘴角的血迹,眼神当中蕴含了沉重的疯狂之色,不过这一表情只是稍纵即逝,立刻又换上了笑脸,冷冷说道:“老夫,告辞!”
全场鸦雀无声,这地庸老者被任山河狠踢一脚竟然没有暴跳如雷的回手反击,而是硬生生的吃了这个大亏!
任山河见状,虽气息翻涌怒不可遏,但最终只能罢手。
这老头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给足了面子。他一个地庸强者杀了几名普通士兵,又能如何?难道真的与他拼命不成,这话若是传回去她任山河恐怕将会麻烦不断。
任山河双手握拳,死死盯住逐渐被土层带着远去的一老一少,脸色阴晴不定,直到这一老一少两人消失在了视野范围之内,她才咆哮喝道:“腊国狗贼,速速撤兵,否则这老头可以出手杀人,休怪我任山河有一学一!”
本就所剩无几的腊国士兵,听闻这一声震天咆哮之后,纷纷脸色青紫转换,立刻上前拖着被凝血毒阴死的偏将尸体丢盔弃甲逃之夭夭。
任山河愤怒,气愤,实在是有气没处撒。她想,老头不跑,可与其大战一场,这群士兵不跑,也可以拿他们出气,可偏偏他们就这么跑了,一个敢于出来与她对抗的人都没有,全都一溜烟的跑光了。
愤怒的她忽然右手一握,天空中漫天的细蛇汇聚一起猛地砸向集池大山,这已经伤痕累累的山体顿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轰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粉尘漫天飞起,天地间传来一腔怒吼:“气死我也!!!
“轰轰轰”轰鸣不断,桑军存活士兵望着那发泄心中怒火的任山河,噤若寒蝉,心惊胆颤。
直到天色渐暗,那驾土逃遁的白衣白发老头才终于带着自家少爷在一处林间歇息,面容尽显疲惫,脸色也难看的紧。
那黑衣少爷手持白弓,脸色暗淡,不悦的说了一句:“不好玩。”
老者十分溺爱的看了一眼自家少爷,伸出右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枯黄的脸颊赔笑道:“是老奴不好,让少爷受惊了。”
“你打不过她?”
老头脸色一红,尴尬的笑道:“少爷,老奴与她同为地庸,并且都只是地庸入门罢了。但那女娃娃身上有一大至宝,不比您手中的黑白腐弓要弱,是桑国任家的大宝贝啊,对上她的话老奴确实有点吃力。”
谁料这黑衣少年立刻将手中的白色木弓递了过来,愤愤不平的喊道:“给你,你去打。”
老头呵呵的笑了:“少爷啊,老奴又不会拉弓射箭,在您面前,就连老奴也羞于开弓啊。”
少年冷声喊道:“不好玩。”
老头笑而不语,转头望了一眼入夜的天空,看向桑国的方向:“腊国英才辈出,桑国也毫不示弱,想不到今日被一名桑国小兵逼得少爷用出黑天宝珠,更是需要老夫亲自动手才将其击杀。不过还好,那孩子死了,死了便是一了百了,否则让他成长起来那还了得?今日也并非没有收获啊。”
老头回头一看,少年已经走远,立刻哭笑不得的追了上去,喊道:“少爷,等等老奴,等等老奴啊。”
山谷一战,穿云军几乎全军覆没,不过腊国镇守山谷另一端的丰兰军同样是落得近乎除名的下场,而且他们的士兵尽数被任山河一声吼退,这一山谷算是平静了下来。
仅剩的一群残兵败将,气势全无躺在营地帐篷内,一个火盆熊熊燃烧,全场落针可闻。
洪老手持一个精致的茶杯,轻轻在帐篷门口探望一眼,见里面的士兵一个个面如死水,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用低沉的声音开口说道:“敌军已退,打扫战场便成了我们的特权。”
放在往常,这显然是激动人心的事情,因为打扫战场那便是意味着大量的功勋点,算是一桩美差,更何况敌军已退,在打扫战场的时候不会遇到敌军士兵,也意味着没有生命危险。
可洪老一声过后,帐篷内依旧寂静无声,唯有一名无精打采的士兵不好拂了洪老的面子,这才开口回应:“毛铁柱以及一名升天军的士兵早早去打扫战场了,不过大家都很清楚,这一次打扫战场恐怕不会有任何活口,就算有精良的武器恐怕也都被漫天的箭雨又或者是沉重的石块破坏的不成样子了。”
洪老一愣,开口道:“这两人不休息一下就跑去打扫战场了?”
又一名士兵眼眶红润的说道:“与其说是打扫战场,不如说是祭奠亡魂了。”
这一句话说完,帐篷内再无人开口。
黑夜降临,原本战时还乌云压顶,此时却是月明星稀。
秋奘与毛铁柱二人带着锄头与推车进入山谷战场,两人一言不发,默默低头寻找完整的尸体,可是几番下来两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因为他们发现这战场之上已经没有几具手脚完整健全的尸体了。
可能是实在太过压抑,毛铁柱叹息说道:“那个孩子第一次来升天军你便对他出手相助,你认识他?”
“是,他叫云书。”声音有些沙哑的秋奘回答道。
“从今以后,他便是我毛铁柱的亲兄弟,我每年的今天,不论身在何处,都会为他祭奠,永世不忘。”
秋奘变得伤感:“毛大哥你有所不知,他的身份不一般。”
“哦?”
秋奘将云书的身份以及遭遇一一向毛铁柱说了一遍,毛铁柱听罢沉默了。
犹记得,当日毛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