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后来姥姥姥爷都过世了,加之奶奶上了年纪,大伯和小叔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管奶奶,所以,陈、希便跟着爸爸一起回到了奶奶的家!或许,那个才是所谓的老家。
回到老家不长时间,妈妈便过世了!陈、希打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体会过母亲的温暖。所有的爱,都是奶奶和父亲给予的。总的来说,她感觉自己还算是幸福的,起码有奶奶和爸爸的爱!
可是,到了后来,她就感觉所有的不幸统统向他压来,爸爸的瘫痪,奶奶的老年痴呆!
夏天雀跃着,欢唿着,奔跑在那条通往村里的水泥路上。
“哇!小希你看,这是我们长大的地方!变化好大,让我找一下我们的家在哪!”
陈、希忍不住笑夏天傻。
农村人就是这点好,如果有钱了,就在自家的地基上把原有的房子拆了重新盖,虽说表面上看起来焕然一新,其实村庄格局并没多大变化。
正直寒冷冬季,又是晌午时分,路上没有半个人影,或许都窝在家里取暖。
夏天在一颗早已干枯的槐树前驻足,满脸欣喜的望着陈、希:
“小希,看!这颗槐树还在,这是我奶奶家,这是你家!”
是啊!槐树还在!小时候她经常带着夏天在槐树下捉银丝吊着垂下来的槐虫,在树下的土堆里挖蚕蛹,那些快乐的童年时光还在目,他们却已然成人,时间从未停止过让他们成长的步伐。
陈、希姥姥家跟夏天的奶奶是墙壁紧挨墙壁的邻居,村里的变化那么大,唯有他们的家仍旧一成不变的矗立在那里。
除了门前的土路被修成了水泥路,一切都不曾变过。那是因为他们的家十多年来都不曾有人回来过。
从包里掏出那把满载她幸福童年的钥匙在夏天的面前晃了晃,调侃道:
“我有钥匙,你有吗?”
其实,这把钥匙不止载满了她的幸福也承载着她太多的哀愁,陈、希曾经无数次的将它掩藏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却始终不舍得扔掉。在她痛悔的时候,她甚至想过永远不再回到这个让她充满憧憬的地方,却终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思念偷偷回来过几次。
哪有人不想家的?哪有人不想妈?
家里的陈设依旧原封不动,只是积了太多的灰尘,那些老旧的家具在灰尘的覆盖下让整个家看起来如此的苍凉。
陈、希忽然想去看看四姥姥。在她的记忆里,四姥姥是对他们家照顾最多的。
颜如玉和夏天在家里打扫卫生,陈、希去了附近的供销社买了一箱奶和一些营养品。供销社的北平大妈犹豫了好久才认出她,虽然是一个村东,一个村西。但是,村子比较大,陈、希回到奶奶家后,基本都没回来过。姥姥家这边也没有什么人了!
简简单单的叙旧之后陈、希便去了四姥姥家。
四姥姥依旧很热情,看着她提了太多的东西止不住责备,但目光中却难掩感动。
四姥姥招唿陈、希进屋里坐,给她沏了茶。她的曾孙今年都已经五岁了,她的孙子比她还小一岁。这样的场景不禁让她感慨万千。
家长里短了一会,四姥姥突然神色暗淡、满目哀愁,在陈、希再三追问下,她讲述了爸爸妈妈的故事……
那陈、希三岁,邻村有个私家煤矿场,爸爸是矿场里的井长。有一位矿工喝酒之后去上工,被爸爸严厉批评了,爸爸准他一天的假期让他回家醒酒。矿工回家后越想越憋屈又不舍得放弃一天的工钱,硬着头皮找了上级去上工,矿工还是因为意外被砸死了。
矿工悲剧的开始,是他们家幸福生活的终结。
矿工家属一致咬死是爸爸的错,在那个法律并不泛滥的时代,他们去找村主任调和要求爸爸赔偿。
妈妈妇道人家心小,一时害怕便提了礼品去找村主任。可村主任竟然色心顿起,在办公室强要了妈妈,还威胁妈妈如若守口如瓶便会将此事摆平,如果事情败露妈妈承认自己心甘情愿,便也会不计前嫌帮爸爸据理力争。
爸爸性子倔,死活不屈服,在没有错误的情况下他不愿意承担本不该承担的责任,憋着闷气去找村主任评理,却正巧碰上村主任和妈妈衣衫不整、仓皇失措的样子。
当时爸爸什么都没说,只是暗了神色默默的掉头离去。
村主任并没有履行承诺,在事情争执不下的情况下,还是走了法律的路子,爸爸没有责任,矿场上赔了家属一笔钱。
在一年后,村主任为了规划田地的事情跟爸爸吵了起来,爸爸刚喝过酒,又压抑着多年的耻辱,最终忍不住跟村主任打了起来,用锄头砸伤了村主任的脑袋,砸折了他的双腿,造成二级残疾。
爸爸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对着妈妈吼:你去办离婚,我要和你离婚。
妈妈死死地抱着爸爸的腿,哭的肝肠寸断,坚决不同意离婚。
这些故事是妈妈临走前对四姥姥哭诉的。
四姥姥如是对她讲述,简而易见,却饱含了父母无尽的心酸与无奈。后来,妈妈之所以得了癌症,也是因为这些事情在心中积压的时间太久!
当时妈妈肯定特无助特痛苦,爸爸作为一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强忍着愤怒多年,必定是很心酸很悲痛的。
爸爸对妈妈一如往常,更加造就了妈妈心中的痛悔与自责!爸爸之所以吵着离婚,是想要妈妈解脱,让她有自己的生活。之所以后来为什么爸爸没有坐牢?陈、希也不知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