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自在缓缓点点头,沉声道:“楚云舒如此热爱古筝技艺,那利用她最热衷也最擅长的技艺唤醒她脑海深处的记忆,或许可行,也或者…”
方自在欲言又止,面上挂满不确定的神色,继而轻轻一叹道:“总之她现在已经是这幅样子了,死马当活马医,总也不会将她医的更差。说不定天可怜见,这音乐正是开启她尘封记忆的钥匙。”
方自在缓缓分析着,方自然早已经是跃跃欲试,待方自在说完,急切的跑到茶几旁,盘腿坐在软垫下,望着远处神情痛楚不堪的楚云舒,方自然的美眸怜悯中满蕴着浓浓的希冀之色,柔声道:“云舒姐,我弹奏一曲《高山流水》给你听,你一定要好起来。”
纤手轻抚筝弦,道道音符轻轻跳跃而出,平和静谧的溢入人的心灵。方自然用的手法是“武林逸韵”的浙安筝派,因为楚云舒是浙安人,惯用的手法也正是“武林逸韵”,方自然想用这熟悉的音调。引起她心灵的共鸣。
浙安筝派地《高山流水》曲调优美,很好的诠释了巍峨高山的庄严和潺潺流水的清亮。曲调中部右手如水般流畅,左手在低音位置的配合如山耸立其间,后半部方自然用花指不断划奏出流水冲击高山地湍急,最后用泛音结尾。完美的奏出如水滴青石般地柔和清脆。
方自在对半人半兽的楚云舒始终有着一丝无法释怀的戒备,娇柔的妹妹手无缚鸡之力。他自然要拿出全部的心神加以保护。只是饶是如此,那‘淙淙铮铮,幽间之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细流’的美妙筝音,根本无需息心静听,愉悦之情也是油然而生。
反观侧耳倾听地楚云舒。本来痛楚欲狂的凄厉神情渐渐地平复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番罕见的祥和之色。方自然手底下弹奏而出的优美音符。似乎化为一片祥瑞之云,将楚云舒紧紧的包裹住,悄然化解她体内地暴戾之气。那原本兽意十足的晶亮双眸,在筝音的催化下,变地如雾一般空蒙飘渺。更流露出几分淡淡的忧郁。
‘看来真的摸对了路子。’方自在见状心喜,虽然方自然停住弹奏后,楚云舒的神色经过短暂的恍惚与留恋后。又恢复了往日的兽性,只是这却也说明,古筝弹奏,最起码可以让楚云舒有着片刻的安静与宁和,或许积年累月的以音乐陶冶、治疗下去,即便不能真个将她的记忆重新启开,最起码也可以将她体内的兽性完全消弭掉。
“哥,怎么样?怎么样?刚才云舒姐的神情有没有什么变化?”方自然拉住方自在的手,慌不迭的问道,一脸的忐忑与希冀。全身心投入音乐中的方自然,对外界的干扰可谓是不管不问,也自然不可能留意到楚云舒的神情变化。
方自在呵呵笑了起来,郑重的点点头,赞不绝口的道:“小然,你真棒。看来有希望,刚才楚云舒听得很用心,表现的跟普通女孩子没什么两样。”
“好耶!”方自然紧紧的攥紧拳头,一个高蹦了起来,满脸的喜不自胜,望着方自在,笑嘻嘻的道,“哥,我以后天天来给云舒姐弹奏,你说好不好啊?”
“啊!?天天弹给她听?”前一刻还笑意和蔼的方自在登时变了脸色,在方自然奇怪不解的眼神注视下,期期艾艾的道,“小然,不好吧,而且这也不太现实。眼下警方肯定在四处找寻楚云舒的下落,我们如果将她留在这里,实在不是明智之举,若是让警察找到,说不定还会有一点麻烦。再者说了,现在的楚云舒很危险,如果将她留在这里,我倒是不怕,万一她闯出去伤人,或者伤了来屋子里玩的人,那事情岂不是严重了。”
方自在实在不忍心惹得妹妹不快,只是想到其中的顾虑,也颇有些为难,方自然闻言神情黯淡下来,美丽的大眼睛雾气弥漫,琼鼻轻轻抽泣着,可怜兮兮的低声道:“那…怎么办?要把云舒姐交给警方吗?然后警方把她送到医疗研究所手中去做人体研究,哥,是这样吗?你真的这么狠心吗?”
方自然语调悲戚,透过朦胧泪眼望着方自在,搞不好下一刻就
暴发。
望着妹妹悲痛欲绝的神情,方自在一阵紧张,忙不迭的将妹妹拥在怀中,低声哄着。即便方自在心肠如铁,却也不敢轻易的点头说将楚云舒交给警方,若是将妹妹真个惹哭了,他还不心疼死。
而此时的楚云舒似乎也听明白了方自在兄妹的对话,宛如被人狠狠的抽了一鞭子似的,柔美的身形瑟缩起来,精光四溢的眸子蓦的闪过一抹惊骇之色,死死的望着方自在,口中呜呜悲鸣,那哀戚之态,就宛如刚出生就遭到父母遗弃、在街上流浪数天滴水未进的小猫咪一般的悲惨。
方自在的心肠自然不是很硬,从小吃遍苦头的他,对同样穷苦困顿之辈,有着一股子同病相怜的顾惜,何况楚云舒更是曾救过自己的命。
方自在心思渐渐动摇,方自然更是抽噎着道:“哥,求求你,让云舒姐留下好吗?别让她回去受折磨,求求你啦。”
方自然悲声哀求,珠泪簌簌落下,滑过白嫩如玉的面庞,滴落在方自在的衣襟之上。方自在蓦的慌乱起来,手忙脚乱的替方自然擦掉泪珠,忙道:“好好,小然,你别哭,我留下她,最多以后大家都小心一点就好了。”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