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介又道:“那你有什么特长?”
苏凤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仲介笑道:“姑娘你长得不错,不如替你找个歌舞厅做做!”
苏凤摇头道:“我不会跳舞,也不会唱歌!”
仲介笑道:“也不要你会唱歌跳舞的,就是陪陪男人罢了,工作苦是苦了点,但好好做的话,收入不错,但是现在做这行的外地姑娘不少,只能先带去给人家看看,人家要不要你就说不準了!”
苏凤摇头道:“侍候男人的事我不做!”
仲介也摇头了,苦笑道:“你既没有特长,也不肯放下脸来做小姐,那只有去工厂做些苦力了,生得这么漂亮,做个苦力倒是委屈你了!”
苏凤点头道:“我就去工厂干苦力吧,我相信凭自己的劳动,是能赚到钱的!”
仲介苦笑道:“勤劳能致富的话,母猪也会上树了,相信某某党的话,大盐都会被卖馊掉,我劝你还是找个歌厅做小姐,趁着年轻多赚些钱,过了黄金年龄,就算想做的话,人家也不要你了,等到年纪大了,还没赚到钱,就只能做苦力熬下半辈子了!”
苏凤固执的道:“我想好了,我就去工厂做苦力赚钱!”
仲介笑道:“那好吧!仲介费二十元,交完钱后,我就打电话帮你联繫工厂!”
苏凤为难的道:“还要钱呀!可是我身上根本就没二十元呀!”
在餐馆的那一星期,苏凤算是白做了,早晨去拿衣服时,还是偷偷摸摸去了,要是被老闆知道她还敢回去,不扒了她的皮才怪!
仲介也为难了,笑了笑道:“那我也没办法了,说实话,我也是打工的!”说罢把手中的本子一,把眼睛望向外面,再也不理苏凤了。
苏凤哀求道:“阿姨!求你帮帮忙吧!”
仲介道:“姑娘!你没钱就不要在这裏捣乱了,被我们老闆看见,会骂我的,我也求你了,没事别捣乱,爱去哪玩去哪玩去!”
正说着话时,一个彪悍的大汉走进来,嚷嚷道:“他妈的!老子要的农民工哩!你们找齐了没有,老子等着人用哩!”
仲介忙迎上去道:“林老闆!你一下子就要二十个人,总要给我们点时间吧?”
林老闆掏出一只香烟含在嘴裏,哼道:“凑齐多少了?”
仲介道:“也有十五六个了!”
林老闆道:“叫他们明天先到机械厂来找我!”
苏凤头脑一转,忙凑上去道:“老闆!你看我行吗?”
林老闆转身一看,含在嘴裏的香烟就掉在了地上,愣了片刻,连忙点头道:“行,行!明天也来吧,我们的厂就在前面,叫南天机械厂,是这片最大的一家工厂!每天工资四块钱,中午包吃一顿,早晨、晚上两顿自己解决,工厂也有地方住!”
苏凤紧张的道:“哎呀!还要等明天呀!”
林老闆贼笑道:“要是你没地方,现在就跟我回去,我安排一个地方给你先住着也没关係,助人为乐是中国人传统的美德嘛!”
仲介老太婆看着林老闆的sè_láng样,嗤之以鼻的哼声道:“林老闆,你要的全是搬运工呀!那种强劳力的工种,要这个病歪歪的大姑娘去能用吗?我看你是打人家丫头的意吧?”
苏凤忙抢声道:“林老闆!我有气力,什么苦都能吃!”
林老闆理也不理仲介的讽剌,嬉笑着苏凤道:“那好!我们这就回去,到我们也就两站路,就不要坐车了!”回过头又对仲介道:“加上这个,还缺的几个人,快替我招呀!”
说着话,就勾住了苏凤的肩膀。
苏凤挣扎道:“林老闆!别这样!”
这个林老闆就是一个包工头,象机械厂这样的工厂,现在有些岗位的“苦髒累”工作,城裏已经招不到人干了,但又不能少,所以各家工厂只得招农民工干,但依国家政策,没有城市户口的农民工又不能纳入工厂正式职工编制,只得玩了个花样,依各岗位需要的人数,向某个有关係的包工头发包,叫做“外劳”。
南天机械厂这次向林老闆发包,共需要劳务人员四十名,每名外劳人员每天工资八块钱,出勤一天算一天,月底结账,没有任何津贴、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和交通费用,加班费另算。
八十年代末,一般单位的正式职工的工资也就十来块钱,这样的工资对于进城务工的农民工来说,应该还算是不错的。
但是到了林老闆手上,他就只招二十个人,每个人一天只给四块钱,这就意味着,他先扣了二十个的工钱,剩下的二十个人,每个人也被他扣了一半的钱还要干两个人的活,还压根不提另算的那部分加班费用。
这也怪不得林老闆,机械厂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向他发包,他拿着钱后,要给机械厂的领导抽头,请部门头头吃饭piáo_jī,还要开票交税,否则的话,哪能接到这种肥乎乎的外劳单子?
机械厂外劳的活,什么都有,上班时,苏凤跟在两个老男人,一个年轻丑女后面,穿着破烂的工作服,手拿一根长铁钩,从钢板剪板机下,冒险钩出已经剪好的钢板,然后咬着牙,费力的把那些钢板一块块的叠成整齐的一堆,等下面的工序要时,再把这些钢板抬上板车送过去。
一有空闲,还要帮着生产车间干乱七八糟的杂活,打扫厕所,反正什么没人干,她就得干什么,儘管她很努力的工作,苏凤发现,她们这些人,还是被正式工人看不起,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