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叁叁做完手术回家已经是十一点了,身心疲惫,走到小区花园的时候就挪不动步了,她坐在花坛边,有那么几分钟脑袋是完全放空的。
春天来了,夜空也明朗了许多,她仰着头看了一会儿星星,才站起来慢腾腾的往家里移动。
她住的是复式小楼,一梯两户,一共八层楼,人员简洁,所以大家熟悉得也很快。丁叁叁住的是顶楼,带了一个阁楼和小花园,稍微贵一点。
她从电梯里出来,拿着钥匙准备开门,手顿了一下,突然警惕回头。
一个高大的黑影站在不远处,气势逼人,有点儿暗夜劫匪的味道。
但是呢,一般人不会有这样的体型,丁叁叁眯眼一看,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你在这儿干嘛?”
仔细看地上,七八根烟头,足以证明他到底等了多长时间。
“你的手链落在了餐厅。”他走上前,将银色的手链递给她。
“哦,谢谢。”丁叁叁接过,顺手戴在了手腕上。
灯光不好,但她的皮肤却显得很白,像是能发光,牢牢地锁住了他的目光。
“医生不是不准戴饰物吗?”他忍不住问。
“下班可以。”她贴着门,冷静的说。
“这条手链是我送给你的?”他背着手,想表明自己并无“他意”,但身体却不自觉的前倾,完全背叛了他。
丁叁叁愣了一下,“你是准备要回去吗?”说着,她开始解开手链。
他伸手按住她的手,“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丁叁叁皱眉,“还是还给你吧,免得误会。”
说完,她撇开他的手准备解下来,他却死死地扣住她的手腕,像是在角力一样。
丁叁叁抬头看他,眼睛里带着不明所以的疑惑。
戴宪说:“别解开,很好看。”
“不带这样夸自己眼光好的啊。”丁叁叁嗤笑。
“是你戴着好看。”他纠正。
“那你可以松手了吗?”
他的手一抬,放开了。炽热的温度一旦离开,冷风瞬间趁势而入,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她转身继续开门,他跟着退了一步。
门打开,她站在玄关处看他,“还有事儿吗?没事儿回去吧。”
逐客令。
哦,不,他连门都没进,不算客人。
“你跟他很配。”他深吸了一口气,做出十分诚挚的模样。
丁叁叁嘴角下拉,周身气压都降了下来。
“晚安。”她伸手,直接把门拍在了他的面前。
两人隔了一扇门,但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界一样。他失神的站在门外,心口一阵抽痛,才明白自己说的话是多么的言不由衷。
里面的她,站在昏暗的玄关处,肩膀发抖。要不是他说话的语气是忍不住的咬牙切齿,她还真的要信了他的邪了。
他走路没有脚步声,所以丁叁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她洗完澡躺在床上,正准备入睡却接到了方致远的电话。
“回家了吗?是不是很累?”他关切的问道。
“还好,习惯了。”
“为什么不让我来接你,你跟我还这么客气吗?”他始终记着她婉拒自己送她回家的请求,觉得她跟他还是不正常情侣关系。
“没有,你也很忙,也不是专门为我服务的。”她轻笑着说。
“为你效劳,我任何时候都是可以的。”
他语气诚恳,显然比刚才门外的那位道行更高。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起码他说出的话让人信服,刚才那位呢,假话都说不圆满。
丁叁叁沉默了一下,突然说:“致远,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带你回去见见我父母。”
那边的男人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蹿了起来,不是他沉不住气,而是这样的惊喜早已超过了他的想象。
“我都有时间,明天可以吗?我现在来安排秘书买礼物。”他语气急切,好像生怕她反悔似的。
“你不是说明天要去出差吗?”她提醒他。
“我让秘书推迟一天,后天再出发。”他拿起另一部手机,开始拨通秘书的电话。
“你不用这么慌张,就是随便吃个饭。”
“叁叁,我要安排一下事情,你先睡,明天我来接你。”
“好吧”
过度亢奋的方总,一晚上都难以入眠。而提出这项建议的人,也同样难以入睡。
她逼自己往前走一步,但她完全不知道这一步是不是死局?亦或是又让自己陷入了两难之地。
她想起第一次带戴宪见父母时的场景,气氛愉悦,皆大欢喜。如今珠玉在前,她清楚明天这一关绝不好过。
执拗的父亲和笑面虎母亲,哪一个都不好对付。
她又想起了戴宪,比自己父亲更执拗的家伙。在这家伙的世界里,大概只有她一个女人吧。
她从不怀疑他的心,就像她始终因他的原因,无法彻底对致远敞开心扉一样。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即使方致远精心挑选了礼物,收拾得整整齐齐意气飞扬,口齿伶俐远超过戴宪一大截,但还是不能入丁父丁母的眼。
丁母善于说场面话,绕来绕去,就连身经百战的方总都无法判断这个准丈母娘对自己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坐在一边剥橘子的丁叁叁却很有数,她的妈妈,喜不喜欢一个人绝对是两种态度。对不喜欢的人,她长袖善舞,言笑晏晏,把气氛炒得极其热闹。对喜欢的人,她会亲自下厨,并且唠唠叨叨,绝不放过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