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一转眼,天色已成了乌青。
闻桃心跳飞快,强迫自己闭起四感,只留下眼睛看路。
山路两边有路灯,却昏暗如常,只够照亮一小块地而已,估计也就是寻常给车留的光。
传言有说,傍晚是最阴暗的时刻。
当黑与白,阴与阳交接。
世上一切阴邪的东西都会出现,它们在你身边,看着你,闹着你。
若有人阳气少了些,你便会看见它们……
闻桃想起这些话,都快哭了。
她从小怕黑已经怕到极致,这时双腿都在抖,当真是前路与后路都走不得,更不能停在原地,手机就快没电她只能强迫自己忽略身边任何声音。
包括虫鸣,包括风声,包括任何风吹草动!
怕黑的人永远都觉得身后有人在跟着自己,可是猛地回头却什么也看不见,那些东西好像又窜入了草丛,甚至在你身边。
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汉子拜倒在了黑暗的脚下。
闻桃快哭了。
都说人吓人吓死人,闻桃就算被吓死,也是被自己吓的。
她控制不住的又打了个电话给易度,尽管知道他接的概率微乎其微。
“我想回家……”憋了憋嘴,闻桃委屈的在小路上奔跑。
她是为了什么到这个破地方来找罪受!为了什么!
“都怪易度,都怪你都怪你。”闻桃迁怒于易度,一口认定就是因为他,气呼呼又眼泪汪汪的哆嗦着腿在黑暗里前进。
好不容易到了山顶,却……
出现了三条路。
闻桃蹲在地上,这下真哭了。
“呜呜啊啊啊。”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不去找你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当一个人被扔在人迹罕至的山中,还在黑夜里,还是一个尤其怕黑的姑娘。
这种心情,谁能理解?
明明知道不关易度的事,是她自己要来找他,还是一边哭着一边骂他:“呜呜你怎么那么多事啊,呜呜呜,早知道我不来找你了,你来的什么破地方啊,你中午为什么不多问我一句去不去啊,说不准我就和你一起来了啊,何必让我一个人坐高铁呜呜呜。”
说的话毫无逻辑可言,莫名其妙。
闻桃已经感觉不到那么多了,她所有的感觉都用来听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这时——
她怀中手机猛地响了起来。
她“啊!”的惊叫一声,差点把手机扔了出去。
可一看备注,被她改叫“大猪蹄子 ”的人。
几乎是一秒就接了起来,还带着哭腔:“呜喂?”
“是我,你怎么了?”易度声音焦急的传来:“十几个未接来电,你在哪里?”
“呜呜呜呜。”一听易度的声音闻桃整个人都不好了,在那放声大哭,哭的易度心都紧了。
这是他第一次听闻桃哭,哭的挺凶。
“呜呜呜,你死哪儿去了,为什么要来这个破地方啊呜呜呜。”闻桃一抽一抽,道:“太吓人了。”
易度一顿,忽道:“你在‘一缘’?”
“废话,快来找我,我不认识路啊,这有三……”话尚未说完,天已经塌了,因为——手机关机了。
闻桃盯着顺势针旋转的关机符号,直到屏幕融入黑暗,她都没眨眼睛。
三十秒后,她猛地捏紧手机,恨不得将这破东西扔下山去!
良久,她骂出一句:“*!”
这一段时间,大约是闻桃这辈子最难熬的时光。
比爷爷让她冬天雪堆子里扎马步,夏天绕着田埂跑步都难熬。
至少爷爷没大半夜 丢她一个人在山里。
哎,都是她自找的。
双手紧紧耳朵,眼睛用力闭着,闻桃蹲在路边成了小小一坨,动也不敢动。
现在唯一能安慰她的,就是易度没出什么事。
但,易度没事,她现在很有事啊。
闻桃没有继续走,前面三条路,根本不知道选哪一条。
她只能赌,不是赌路,而是赌易度会不会找到她。
“他会来的,他会来的。”闻桃小声默念,满脑子都是这一句,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真的相信。
脸上尤有泪痕,瘦弱的小身板还在哆嗦。
她对黑暗的恐惧已经达到极致,只觉得四面八方但凡有阴影的地方都有鬼。
双腿已经蹲的没了知觉,直到——
她紧闭的眼皮感受到了光亮,她连忙睁开眼睛,对上两道刺眼的车灯。
眼前一片白茫茫,有短暂的失明。
闻桃双腿早就没了知觉,却站了起来朝来人扑去。
虽只能看个大概的轮廓,可她知道,那是易度。
车灯在他身后大亮,他从黑夜中行来。步伐匆忙,慌了几分。
当他看见路边蹲着的小小人,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