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萦的马车驶出了宫门。
一朝得意马蹄疾,卢萦此时也是一朝得意。因此,她掀开车帘,目光明亮地打量着四周的街道。而此时,街道中,也有消息灵通的人在打量她。
望着这个还没有到二十,连冠也不曾戴的美少年,四周时有议论声和唏嘘声混在风中不时传来。卢十一神色复杂地盯着卢萦,他的身侧,是几个年长者。这时刻,他们这些范阳卢氏的人,可没有一个脸色好看的。
在轻飘飘如踩云端中,卢萦的马车驶向卢府。
来到卢府的巷道外时,郭允的马车赶来了。他掀开车帘把卢萦细细的,从上到下地盯了一遍后,打了一个哈哈,拱手唤道:“卢家郎君这下风光了,以后郭某还得仰仗你了。”
卢萦扯了扯唇,也和他一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好说好说。”
郭允见她这得意的模样,差点翻了一个白眼。
马车靠近后,他还在盯卢萦细瞧。盯了一会后,郭允突然问道:“可有飘然欲仙,直似神仙中人?可有一觅众山小,连刘疆也不成玩意儿的感觉?”
他的话音一落,卢萦便瞪了他一眼,衣袖一拂丢下几个字,“身为臣下,竟敢说阿疆不是玩意儿?真乃小人!”
这颠倒黑白的话一吐出,郭允身子一仰,差点翻倒。
他一连咳嗽好几声,才正了形色,认真地说道:“看来你还不曾得意忘形,不错不错。”看着她,郭允说道:“主公怕范阳卢氏梃而走险,令我又给你添了一些护卫。”
顿了顿,他凑近问道:“刚才刘阳那厮跟你说了什么?”
卢萦的回答漫不经心。“还有什么?以我卢文如此人才,他自是当亲近笼络。”
果然如此!郭允冷笑一声。
这时,卢萦又说道:“刘阳说了,我的父亲是卢及一事,他已知晓,他让我安心办差……”
她说到这里,郭允瞪大了眼,他盯着卢萦一阵,叹道:“看来陛下是真的觉得你不错。卢文,你入驻范阳卢氏的路,又走出一大步了。”
卢萦笑得露出满口白牙,“承福承福。”
郭允对上这样的卢萦,是只能摇头了。
这时。卢萦眼珠子一转,问道:“我现在不是东宫的臣属了,是不是不能再往东宫跑了?”问了一句废话后,卢萦压低声音说道:“你跟阿疆说一声,卢云要成亲了,这几天我就会让元娘回到长沙。卢云成亲如此大事,他若有说法可令人通知我。”
郭允点头。
卢萦眼角一瞟。看到了几个人,便赶起郭允来,“耿六他们来贺我了,郭家郎君请退吧。”郭允刚转身。卢萦突然嘿嘿一笑,语带得意地说道:“郭允,我现在是不是不再是纨绔,成了你和耿秉同一级别的青年俊彦了?”在郭允回头盯来的目光中。卢萦向往地看着天空,“可惜我没有几个兄弟姐妹。不能享受他们仰望崇慕倾倒的眼神了。对了,郭家郎君,以后称呼我时,请呼我的职位,多谢!”
这话一出,郭允实在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冷笑道:“唤你什么?司令?还是市集监察司令?我说卢文,你的夫君好歹也是这个天下数二的人物,你能不能矜持一点?高贵一点?别像得了个三两金的暴发户!”
卢萦冷
笑,“大司农下一司令,是三两金的玩意儿?”
郭允再次翻了一个白眼,气乐了,“行行行,你就得意吧,多得意一会,反正你肚子一大,这些都是美梦。”
一句话说得卢萦像只落了水的鸭子后,郭允放声大笑起来。于赶来的耿六等人惊愕不解的目光中,郭允振着衣袖,像打了胜仗的将军一样得意洋洋地扬长而去。
前阵子卢萦成了东宫的人,这些阴氏一派的少年自当与她划开界限。现在卢萦又成了陛下的人,还高升了,耿六想到可以重新与她来往,又是兴奋不已,又隐隐有关羡慕妒忌,看着她那因为神采飞扬而越发耀眼的脸孔,又涌出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愫。
与耿六等人嘻乐了一阵,一个少年突然说道:“那日荆州翁氏说起卢文你,直叹生平最错之事,便是挑衅卢文。那人说,卢文以赌成名,每赌一次,他的名气便大一圈。前三场赌,令得他名动天下,而这一场逼迫他应,却被他拒了的赌,更是以荆州翁氏三百余口的性命前程,铺就了卢文的青云大道!真是悔不当初啊!”
见卢萦瞪大眼,耿六也在一侧笑道:“是啊,卢文,现在很多人都说你是煞星呢。还说与你打赌,你接下来也还罢了,可若是不接下,你那雷霆万钧的报复手段太也可怕。现在你站出去,拿出一千两黄金请人跟你赌着玩儿,只怕也无人敢应了。”
说话之际,他目光怔怔地看着卢萦。这种不能与她走近的日子,对他来说实在是煎熬。因自觉到自己对卢文的欲念都成了痴,他这阵子流连青楼,还侥幸得了一个长相与卢文有两分相似的小倌,这才算是一解相思之苦。
众纨绔说笑了一阵后,卢萦与他们一起在酒楼中用过餐后,她一回到府中,便开始安排卢云娶亲的娉礼之类。
幸好,罗子在武汉一地给卢萦挣了不少产业,卢萦把它们统统做为娉礼写上后,便琢磨着要不要从刘疆那弄出点东西来撑场面。
忙碌的卢萦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传到了刘疆和郭允的手中。
看着报上来的信息,郭允长叹一声,忍不住说道:“世人多苦,往往宠亦惊辱亦惊。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