奄奄一息,随时都有死去的危险。
这几日,病情虽终于好转了些,但人看起来依然很是虚弱。
洛神对这个自己救回来的遭遇坎坷的盲女,怀了极大的同情。到了后,想着山中夏日晴雨不定,临时搭起来的那些棚子,不一定能完全遮挡风雨,怕她吹风淋雨,影响康复,又特意安排她住到了自己的木屋里,搭了一个床铺,让她睡在上头,叫人给她煎药换药,妥帖照顾。
樊成领着三百侍卫,自然留在这里。
李穆又安排了一部分士兵,和樊成一道守卫,其余人,全部随他去往义成,迎敌作战。
住下来后,每日一早,洛神也不睡懒觉了,总是准时起身,面带笑容地在城民面前现身。
她知道,每天只有看到她露面了,众人才会放心下来,开始在这里的新的一日。
遇到向自己打听战事消息的,她便告诉对方,一切都在刺史掌控之中,叫人尽管放心。
她如此安抚别人,亦稳住了这几千人的心,但在她自己的心底里,却难免摆脱不去那暗暗的忐忑和担忧。
昨日她已得消息,说那三万西金士兵在前日,已是开到了义成。
一到,就展开了攻城之战。
今天一天,她无心别事,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战事的后续。
后续消息,却一直没有传来。
傍晚又下雨。边上那个让侍女和仆妇住的棚子有点漏水,加上夜间蚊子毒辣,洛神索性让人全都进屋,打了个大通铺,人都睡在里头。
夜已深,雨停了,山月慢慢挂在了林头。
屋角的四周,燃着驱蚊艾香,身边地铺,一溜睡着的人都已酣眠。
洛神睡不着觉,躺在屋角那张临时搭起来的铺子上,辗转良久,慢慢坐起,抱膝望着窗格子外的一片月光,出神之际,忽听身畔一个沙哑声音低低地道:“李刺史必赢这一仗。”
洛神一怔,转头,见睡在自己近旁的那盲女竟醒了,应是听到了她起身的动静,说了一句。
这么多天了,第一回 听她主动开口说话,说的还是一句自己正想听的好话。
心情终于好了些。便低声道:“我可是吵醒你了?”
盲女摇头。亦低低地道:“我白日睡得久,睡不着了。”
洛神知她烧已退。
这几日,自己牵挂战事,加上忙着安抚城民,也未留意她身上的伤,便又问:“你的伤如何了?”
“已是大好。多谢夫人。”盲女哑着声,道。
洛神从床头一只包袱里取出军医留的伤膏。
“我这里还有一瓶。手脚你自己擦。后背我再给你上点药吧。”
盲女身影停了一停,慢慢地,转过身,趴在了地铺上。
洛神替她撩起衣裳,露出那片瘦得几乎能看到肋骨形状的的后背,借着窗格里透进的朦胧月光,指尖挑药,轻轻涂抹过她的皮肉,均匀地敷在伤处。
“瞧着好似好了不少。再养些天,应便能痊愈。”
“不早了,我睡了。你也睡吧。明日叫阿鱼替你敷。”
她上完药,将剩余的连瓶子放到盲女手中,躺了回去。
她躺下后,不再似方才那样辗转不停。
渐渐地,沉睡了过去。
耳畔,是她轻微的均匀呼吸声。
鼻息里,仿佛还残留着她袖中的淡淡衣香。
盲女慢慢地睁开眼睛。
雌雄莫辨的一双紫眸,隐藏着两道深不见情绪的目光。
她沉沉地盯着近旁触手可及之处,那道蜷起来的纤细的女子背影,良久,又慢慢闭上了眼睛。
……
次日,洛神终于收到了来自义成的新的战报。
西金士兵赶到,和李穆的军队,在城外北地的旷野里,两方遭遇。
以三万对一万,一万中的一半,竟还连像样的兵器都没有,手上拿的,竟是木棍。
西金一方的气焰,可以想象。当即发动了气势汹汹的进攻。
几乎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李穆军队很快不敌,溃退到了城里,关闭城门,高高悬起了免战牌。
西金士兵怎会给对方喘息之机。乘胜,架云梯,发擂石,射箭阵,继续发动猛烈攻城。
义成城头的守军,很快失守,城门破了。
李穆士兵不敌,放弃了抵抗,人分成几股,朝着其余几个城门溃败而去。
西金士兵如潮水般,争先恐后地从北门涌入,追击着前头那些逃跑的义成士兵。
北城门之外,最后只剩下一支奉命留守的辎重兵丁。
他们观着战况,鲜卑人用鲜卑语,讥笑着汉人的无能和胆小如鼠,为自己没法像同伴那样杀入城中而顿脚叹息。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听说这里不久之前还是一座鬼城,如今里头想必也没什么油水可捞。
等攻破城池,杀光里头军民,报复完毕,把侯定吓得屁滚尿流,也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