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点头道:「既然如此,便将那厮也押解至狱神庙,同中顺老儿在一处也就罢了
。那里如今管得严谨,也不会出什么闪失,我一会儿便派人同你一起去京外将孙
绍祖押解回来。」宝玉点头称是,北静王又道:「宝玉,你说过,这孙绍祖和中
顺老匹夫有龙阳之好,可是有的?」
宝玉道:「是我昔日里亲耳听孙绍祖所说,想不会差。」
北静王点头道:「宝玉,中顺老儿让你家颇吃了些苦,如今虽是天恢恢疏
而不漏,老东西终难逃一死,却是太便宜了他些。不如你便也趁着这个机会好生
羞辱他一番吧,也好出一出心中的恶气。」
宝玉道:「多谢王爷,宝玉知道了。」北静王又同宝玉交代了几句,宝玉便
起身告辞,北静王亲点了亲信带兵同宝玉一路往京外去接收孙绍祖。
却说众人押解着孙绍祖的囚车进了京,自然有市井姓围看,孙绍祖为官时
欺压良民,刮民脂自然做过许多伤天害理的事,围观姓有认出来的,便将脏
水烂菜叶之流泼洒了孙绍祖一身。孙绍祖被夹着不能躲避,一时狼狈不堪,好在
两旁有兵勇开路,才不致大乱。
孙绍祖也知大限将至,不免垂头丧气,却猛的见到人群中一人好不眼熟,忙
喊道:「大人!大人救我!」你道是谁?可巧正是那门子。原来门子何等聪明之
人?自打见妙玉进了宫便猜得事情有变,早准备了脱身之计,因忠顺王最后一次
被太后召进宫不能回来,便换了便衣混出了府。果然刚出了门,忠顺王府便被查
抄了。
接下来几日北静王四处稽查忠顺王党羽爪牙,好在门子并无职位花名,也险
险的避过了几次。只是无奈各处城门都看管得紧,门子便乔装了一直躲在京中,
不觉拖到现在查得不那么严了才想着混出城去,哪成想天恢恢疏而不漏,刚要
出城却被押解孙绍祖的队伍给堵住了,自己小心躲在人群中还是被孙绍祖给认了
出来。
孙绍祖知道门子有计谋,如今末路见了就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管
不顾的喊了起来,门子刚开始还欲装傻混过去,后来见众人都往这边看来才再忍
不住要拨开人群逃开,孙绍祖见他要逃,因喊道:「呔,这小人,当日我父王对
你不薄,如今你要来看我笑话,诸位大人,快快将这人抓了,他便是……」
不等他说完,柳湘莲早已如鹰隼一般从马背上窜了出去,三两下挤开人群,
将那欲逃的门子给擒住了。
却说忠顺王自从坏了事也被押在狱神庙中,开始还大呼「我于大清有功,我
于先帝有功之类的词句,后来结结实实的挨了几鞭子便也老实了,每日只对着牢
狱发呆。这日正自呆坐,忽听得外头有脚步声,因扭头往外头看去,隔着栅栏果
见几名牢头簇拥着一华冠公子进来了。
一行人在忠顺王隔间门前停了脚步,有牢头道:「王爷,有人来看你了。」
说着便闪到一边,漏出后面的年轻公子来。
忠顺王看了一眼冷笑道:「我道是何人,原来是贾宝玉贾公子。贾公子可是
来看本王笑话的?」
那公子拱手,脸上却是冰冷:「王爷严重了,我一介草民哪里敢看王爷
的笑话?我只是有些事不明,要请教王爷。」
忠顺王冷哼一声:「有话只管说。」
有人搬来一张椅子,宝玉也不客气,大刺刺的坐下问道:「王爷如此尊崇的
身份,为何偏偏要咬住我家不放?」
忠顺王瞥了一眼宝玉道:「你家?你也太往自己面上贴金了吧?一个小小的
贾府本王还不放在心上。我想弄死你家便如打死一只狗一般简单。」
宝玉点头道:「是了,我知道你是为了妙玉姐姐,可王爷,你这把年纪了,
又何苦对着一个早已隐姓埋名二十年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这般狠心?你们那
些野心阴谋如今早已都实现了,何苦非要赶尽杀绝?」
忠顺王只歪着头,冷冷的道:「哼,妇人之仁,本王懒得和你说。」
宝玉却是越说越气,喝道:「只为这陈年旧事,你害的我家破人亡,姊妹们
历尽磨难,害的我再也不能和妙玉姐姐一处!」
忠顺王摇头道:「只知儿女情长,不过纨绔子尔。唉,想不到我一生翻云
覆雨,大清的命运都能左右,最后竟败落在你种人手上,罢了罢了。」
宝玉道:「不错,我却是只知道儿女情长,亲情爱意乃人之常理,难不成王
爷的心不是肉长的?」忠顺王犹如未听见一般也不理宝玉,性更是将眼闭了,
只当宝玉不存在一般。宝玉不怒反笑道:「好,既然如此,我倒要看看老王爷到
底有多铁石心肠。把人带上来!」
忠顺王听了不免心中生疑,却听外吱呀呀的门声一响,便有哗啦啦的镣铐声
,有差役吆喝着推搡一人进来。忠顺王不由睁开眼睛想去看个清楚,却见一人被
带进来用力一推便倒在门外头,忠顺王还未看清这披头散发的人是谁,那人却哭
道:「父王!父王!是我啊!」
忠顺王不由哎呀一声站起身来紧紧贴着栅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