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一顿饭他很少动箸,尹絮苹却十分开心。她和他之间其实没有多少话说,平日里虽然经常在一起,却很少交谈。此时一餐饭罢,她起身收拾碗筷就离开。
天衢子突然说:“絮苹,讲一讲我们从前的事吧。”
“什么?”尹絮苹心中一惊,天衢子说:“之前的事,我实在是全无印象了。也从未听你提及过。我想,若是我能略知一二,想必我们之间,也不至于这般疏远。”
可尹絮苹并不敢乱说,她只得低头,含羞道:“你……去问水宗主好了。”
说完,提着食盒跑走了。
天衢子跟了几步,见她并未回头,也只得站住。
晚上竟然又作了十分凌乱的梦,翻来覆去,都是那片人间的松林。林间有人踩着厚厚的松针,提灯而来。他睡不安稳,只得起身,推开花窗。
寒风割面,吹得人似乎清醒了几分。他并不能容忍自己沉沦于这样的幻觉,奚玄舟若心有所爱,便将从一而终。不需要什么新欢旧爱的绮丽纠缠。
后半夜他再入眠,一直盘坐练功。到天色渐亮,他召来奚云阶,吩咐道:“交趾山下,有一处学堂。为师曾欠下一个人情,应允画城傀首,为魔傀授课一月。但如今,为师另有他事,你便替为师前往授课吧。”
奚云阶对于这个五百年前的师尊,也是感情复杂。最近天衢子很忙,他们几乎没有得空说上几句话。这时候天衢子突然提及画城,奚云阶便是心中一惊:“画城傀首?”
天衢子觉出他语气有异,问:“有何不妥?”
奚云阶忙道:“没、没有。”水空锈下达了封口令,整个九渊仙宗没人敢提及天衢子的旧事半句。他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师妹在画城,他毕竟还是关心的。这时候听说起顼婳,便以为天衢子是想起了什么。然而观他神色,却并非如此。
奚云阶垂下头,道:“弟子遵命。”
交趾山下,学堂里。顼婳正在准备今日的菜谱,然而一见来人,却是皱起了眉头。奇怪,来的居然是奚云阶。
她走过去,面上连微笑都不再有了:“天衢子今日有事?”
奚云阶上前施礼,道:“见过傀首,师尊确有要事无法脱身,特命在下前来践诺。但是傀首可以放心,师尊已经将授课内容皆交待下来,必不会误了课业。”
顼婳是关心这个吗?她冷哼一声,心中还是觉得怪异。他居然不肯再来,为什么?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错在何处。
奚云阶当然看见她眼中的阴云,却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敢问傀首,在下师妹云清,可还安好?”这丫头可真是反水得彻彻底底。几百年来的情同兄妹,她竟然是再没有回来看过他一眼。连带个信都没有!
顼婳显然心情不佳,她以女神之姿出道,又因着魔傀傀首的身份,去到哪里不是被捧着哄着、追求者无数?
然而现在第一次春水萌动,费了些功夫,居然被人拒绝了!!
岂有此理!
傀首心情非常恶劣,当然也不会好好答话,冷淡地道:“奚云清?哼,奚云清不是在天衢子强攻画城之时,便自爆而亡了吗?”
这脸变得可真快!奚云阶虽然与她接触不多,但是对她与天衢子之间的纠葛,却是略知一二的——当初奚云清还曾说,小恶魔就是她和自家师尊的骨肉。
他惹不起,只好躲了:“时辰已到,在下这便开始授课了。”
他来到讲坛,见桌上一杯灵饮,顿时神情十分微妙。
而顼婳回到村舍,见到自己精心准备的食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小恶魔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地的碎菜。他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捡起来。神魔之息往他颈窝里缩了缩:“变天了哦。”
小恶魔说:“看来师尊这美人计,也不是时时都灵的嘛。”
神魔之息却是很意外:“说来也是奇怪,那老匹夫不像是个坐怀不乱的人。以前傀首有现在的三个那么大,他看一眼她后背都流鼻血。这回出息了?”
顼婳把白菜也剁烂了,小恶魔摇头晃脑:“可怕,恼羞成怒了。”
神魔之息小声说:“这人呀,要是从小太少失败,心理素质就不好。”
顼婳把菜刀往砧板上一剁,刀刃下去一半:“能不能不要当本座死了?!”
小恶魔这才笑嘻嘻地说:“其实娘亲这是何必呢?您明知道,只要您直接跟他开口,揭穿水空锈那龟孙儿的阴谋,以爹爹的性情,立刻就会回到您身边来。这般纠结,倒是令人不懂。”
顼婳怒道:“本座万年修为、俯视三界,难道还降不住区区一个天衢子?!这般行径,胜之不武!”
小恶魔捶了捶自己的脑壳:“我的亲娘,您要是真心想逗着他玩,就不要这么生气好不好?!”
顼婳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这老匹夫究竟在搞什么鬼!”
说完,她怒气冲冲地出了村舍。小恶魔追到门口,神魔之息说:“唉,一个想玩却又玩不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