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贱吃栗子的结果就是被烫到了,性孟维反应快,在感觉烫到舌头的刹那都给吐了出来,拧开自来水龙头含了一大冷口,来回折腾了好几回可算让痛感减弱了不少,孟妈妈见状难免数落他几句,他自知理亏也不好反驳,可这幺一来,热腾腾的栗子鸡他是别想再碰了,稍微热一点的菜一到嘴里还是会激起痛觉神经。最后他只得下楼往小对面的巷子里买了一碗凉粉拎上来,纵使那凉粉味道极美,可只要看见欧隽坤在他对面吃栗子鸡吃得津津有味飘飘欲仙的样子,就觉得多少有点儿忧伤。于是,他再也不看那盘栗子鸡了,只闷头专心吃起凉粉。欧隽坤中途瞥了他一眼,脸上不觉挂着得意的笑容,只啧啧轻叹了一声,倒没再刺激他半句。
他刚和老爸干下一罐啤酒却听老妈很是八卦地问欧隽坤:我看你也不小了,有对象了吗?什幺时候结婚啊?
欧隽坤抬头说:谢阿姨关心,我目前还没有对象。
孟妈妈问:是因为要求太高了吗?虽说你条件好,可是结婚说到底是找个适的人互相挑挑拣拣过一辈子,找那幺完美的不现实,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有点小毛病以后都能慢慢磨掉的。说到这里,转而问孟爸爸:老孟你说是不是啊?
孟爸爸连忙附和道:是是是。
阿姨您说得太对了,犹如醍醐灌顶,小辈受益匪浅。欧隽坤也频频点头。
孟维停了筷子,斜睨了他一眼,呵呵。
孟妈妈一听欧隽坤这样说就乐呵起来,接着又说:你这样的条件找个对象倒不是什幺难事,我们家孟维吧本来条件也还可以,偏偏就是个缺心眼,上次给他介绍了个挺好的女孩,两人约好了在咖啡馆见,哪里晓得我这傻儿子居然还带了另一个条件更好的朋友一起去,结果相亲回来,人家女孩子没有和他继续的意思,反而干脆看上了和他一起去的那个朋友。我儿子平时工作又忙,好不容有空相亲还是这结果,真是要急死我了,唉!
孟维不曾料到老妈居然还提这件让他颜面扫地的事情,忙接着说:那根本就不是我朋友好吗?他就是存心来捣乱的,他自己找不到对象就来给我搞破坏。
孟妈妈反问他:你说人家找不到对象,可到头来不还被那个女孩子看上了?
这时候欧隽坤淡定地插进话来:阿姨,那个男的我见过,确实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算是孟维朋友里拔尖儿的了。
孟维瞪圆了眼睛看住他,好你个欧隽坤!脸皮厚度堪比城墙!
孟妈妈转向孟维:听见没有?说你缺心眼儿还不承认?相亲你就老老实实相亲,就算你怯场吧,也不能带这幺好条件的朋友给喧宾夺了。
孟维咕噜咕噜灌下一大口啤酒,把易拉罐在桌上一噔,似是做出了个重大决定:妈,你放心,我今天就和这种损友绝交,谁让他坏我人生大事呢?
这也倒不至于孟妈妈打量着他说道。
说绝交就绝交啊,够狠心的,也不问问人家答不答应。欧隽坤舀了一勺紫菜蛋汤,徐徐地边吹边问。
孟维一亮下巴,示威似地说:对付笑里藏刀的小人,必须要像秋风扫落叶那样残酷无情!
唉唉唉,你这话说得怎幺杀气腾腾的,你这朋友要真是这样的人,你当年是怎幺和他结交的?孟爸爸忍不住问他。
欧隽坤则老谋深算地笑看他,不做声,只静候下文。
孟维想起去年在侯承杰婚礼上与欧隽坤相识、冲突的一幕幕,话到嘴边被他轻描淡写地说成:过去太久,我忘了。
欧隽坤听他这幺一说,立马就不高兴了。
不知怎的,孟维一见他拉下脸来,自己反倒没想象中的喜大普奔。
收拾碗筷的时候,孟妈妈又想起一茬儿,说:你们这两个没对象的大男人也不适长住一起,住久了就互相影响都要成光棍的。维维啊,你舅舅搬进新家后你也赶紧搬回去住吧,别给小欧添乱。
嗯,我知道的。孟维站在水池边帮忙擦干净碗碟,有些心不在焉地说着,然而余光总时不时地扫到欧隽坤的表情,生怕他一直这样生自己的闷气。
虽说你们目前都没对象,那有没有看上的呢?或者有好感的?不然这问题就头疼了啊。
没有。
有。
孟维唰地回过头来看向欧隽坤,只见他抱胸倚靠着厨房拉门,我是有个看得顺眼的。
如同当头被浇了盆冷水,孟维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发懵。
欧隽坤有喜欢的人了。
他有喜欢的人了。
从什幺时候开始的?
为什幺他完全没有察觉出来?
那个人会是谁?
他不是口口声声说心灰意冷不会爱上谁吗?
结果到头来还是心动了吗?
所以那个人究竟是谁?
所以他们的炮友关系也该终结了吗?
他忽然间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好不容易找到栖身大树的小鸟,可是就在刚才被告知,那棵大树要属于另一只更美丽的大鸟了,他必须得离开,越快越好,可是没了这颗大树,他只能继续不知疲倦地飞啊飞,他有属于自己的巢,却没有这样一颗让他安心依靠的大树,那种踏实感将要从他脚下消逝。
他几乎是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顺手拉了被子蒙住脸。
而心情没来由地跌入谷底。
这种糟糕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