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里暗里的意思,无非是三房和艾笙是在一条船上。
艾笙只当没听懂,笑了笑,挽着苏应衡的手臂离开。
一到外面,她脸上的笑容便敛得一干二净。
她脸色有些苍白地仰头问苏应衡:“你也知道我外公修改遗嘱的事情了吧?”
苏应衡点头,半开玩笑道:“他们怎么可能放过我?”
艾笙抿唇:“按理说这种事情算是家族机密,怎么可能往外泄露?”
“辜佑堂喝醉了,酒后吐真言,拍着江盛涛的肩膀,说什么你和艾笙要好好经营津华实业”。
艾笙拧眉道:“律师嘴都紧,辜佑堂在业界也是数一数二,怎么能不守规矩?”
苏应衡沉吟:“他也没明说,别人也不能因此诟病。你说得对,他很有可能是故意的。毕竟津华实业要开股东大会,现在高层就要开始站队。”
艾笙呼出一口白气,苦笑:“我还真是专业躺枪”。
苏应衡从后面将她整个地包在怀里,低声道:“有我这件防弹衣,伤不了你”。
艾笙眯着眼睛笑了笑,脸上总算恢复一点血色。
尾牙会之后,事情传得很快。江盛涛开了一次新闻发布会,说是对诋毁江家的不利传言,将会采取法律途经。
可记者的问题,却又一字不答。欲盖弥彰,更让人觉得江盛潮和杨舒之间的脏事是事实。
而股东大会上,主要讨论的问题,就是彻底罢免江盛潮和姬牧晨的职位。
这天艾笙去医院探望江世存,听医生说他这样的状况,回家过年是不可能的了。
艾笙点了点头,心道也好,不用回家看子孙们斗得乌烟瘴气。
她静静地坐在江世存的旁边,看着刚才icu转到普通病房的苍老面孔。一颗心沉到谷底。
江世存在医院住了快两个月,手上又青又肿,已经找不到地方下针。
医生说明天找个其他地方试试。
艾笙知觉悲从中来。
耳边滴滴的仪器响声中,忽然混进远处的嘈杂。
艾笙出了病房一看,江盛潮蓬乱着头发,眼睛布满红血丝,被保镖拦下。
只见他在保镖形成的人形堡垒之外,声泪俱下:“爸!你醒醒啊!看看老三把我折腾成什么样子!你忍心公司落入这种无耻之徒手里吗?”
当看见艾笙,他眼里浮现恨意,指着她道:“你也是老三的帮凶!姗姗那你善良,怎么会生出你这样城府深沉的女儿!”
艾笙眉眼沉静地看着他,淡声道:“你还有脸提我妈妈。想到她,你晚上不会做噩梦吗?”
江盛潮瞳孔缩了缩,转而又冷笑一声:“所以你就要把我踏到泥里,为你母亲报仇?”
艾笙揉了揉眉心,“你大概不知道我有多恶心里,扇你巴掌,都觉得脏了自己的手。所以我为什么要让自己沾上这种嫌疑?”
说完她朝保镖递了个眼色,让他们把人架出去。
她定定看着被拖走的江盛潮,拔高音量对他说:“如果你觉得别人看戏没尽兴,大可以再闹腾一点儿”。
说完她转身回了病房。
当看见江世存睁着混浊的眼睛看向自己的时候,艾笙愣了愣,接着就是一阵狂喜。
她扑到江世存床边,说道:“外公,你醒了?”
江世存缠着手,把氧气罩摘下来。喘着气问道:“刚才谁在外面嚷嚷?”
艾笙沉默了几秒,“是二舅舅”。
他喘气有点困难,“我还没死呢……他上这儿哭什么丧?”
“可能听到风声,股东大会上,要罢免他的职位”。
江世存茫然地看着她,“为什么要罢免他的职位?”
艾笙哑然片刻,原来外公还什么都不知道。
那么改遗嘱的事情,本就子虚乌有?
如果辜佑堂真说过改遗嘱的话出来,那么十有**,他已经站在江盛涛那边。
子孙相互戕害,哪位老人知道了不痛心,不难过?
更何况外公才脱离生命危险……
沉吟一会儿,艾笙只道:“可能是政府招标失利,让高层失望吧”。
江世存有气无力地问她:“是吗?”
他眼眸虽然混浊,但却带着一种本能的气势。
艾笙心里一跳,点了点头。
江世存这次醒来的时间倒比平时长得多。
中午他想喝香菇粥,艾笙便到清远斋去给他买。
粥是用锡箔纸包起来的,很保温。
为了趁热把东西拿回去,艾笙特意让司机开快一点。
她怕老人家昏昏沉沉又睡过去。
等艾笙进了病房,却看见老管家站在门外。
病房门是关着的,艾笙问管家:“外公有客人吗?”
“是姬少爷来了”,他说。
艾笙诧异地看着他。姬牧晨很久没现身了,他突然来这儿干什么?
“您吃饭了吗,清远斋的粥,也给您买了一份”,艾笙瞧着管家,这段日子白头发都多了不少。
管家心里一暖,缓笑道:“你有心了”。
艾笙笑了笑:“平时大家不在的时候,都是您在照顾。小小心意,别放在心上”。
两人正闲谈间,病房门开了,果然是姬牧晨。
“有没有我的粥”,姬牧晨扶门而笑,比以前看着黑瘦了一点,却精神奕奕。
艾笙瞪了他一眼,“这么久不现身,一来就上我面前化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