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岚不敢在这种时候火上浇油,所以傅令元见完陆振华离开陆宅前,被余岚拜托过要帮忙劝一劝陆少骢。
没有得到反馈,余岚不安地给傅令元打电话。
傅令元没把陆少骢晕倒的事告诉她,安抚说还得再多花点时间和陆少骢谈谈,再听余岚叮嘱几句,结束通话。
然后才抽出时间打开阮舒发来的消息。
斜斜一勾唇,傅令元打了几个字回复过去,收起手机,掂了掂心思,走回陆少骢的房间。
房间里,陆少骢正在拿着一只针管,准备往他自己手背上的血管注射。
傅令元快步上前,一把夺过针管,厉声呵斥:“你不要自己的身体是吗?!”
“我就是要自己的身体才这样!”陆少骢噌地起身,伸手要夺回针管,“把药还给我!”
傅令元却是把桌上盒子里的其余针剂一并拿起,走向窗口。
察觉他的意图,陆少骢迅速追过来:“还给我!”
结果还是迟了一步,傅令元率先打开窗户,东西全部丢出去。
“你——”陆少骢发飙地抡起拳头。
傅令元站定原地,神情冷寂。
陆少骢的拳头收住,拐到旁侧愤恨地一挥,扭头往外走,明显要去捡药。
傅令元双臂一伸钳在他的两个肩膀,愣将他拽回来,摔到床上。
“现在是不是连阿元哥你都要站在我的对立面!”陆少骢目眦欲裂。
傅令元咬牙切齿:“我是不想你毁了你自己!”
“毁……呵,哈哈哈,哈哈哈哈,”陆少骢仰脸,眼眶煞红,倏尔把先前要扎针的那只手举到傅令元面前,“你看看,你好好看看,我早已经毁了!”
傅令元凝睛。
但见陆少骢那只亘在半空的手颤颤巍巍似无法自行控制地不住发抖。
“你的手……”傅令元耸起眉峰。
又见陆少骢尝试去拿桌上的玻璃杯,却是一连握了好几次才虚虚地握住,而握住之后,手能使上的劲貌似就已到达最大限度,杯底才刚离开桌面,便从他手心脱落,摔回桌面。
“看到没有?你看到没有?!”陆少骢嘶吼,“拿不起来!根本拿不起来!废了!我的这只手废了!我如今是个废人!已经被陈青洲毁了!还能再怎么毁?!”
“你冷静点!”傅令元又一次按住他坐到床上,然后握住他那只尚在颤抖中的手,“怎么回事?之前去美国不是治好了?”
“呵,那群洋鬼子全是废物!告诉我只剩最后一个疗程顺利度过,手就没事了,全都是骗我的!”陆少骢只顾着骂人,没一句在点上。
傅令元愠怒:“既然没有康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为什么不在那里继续治疗要着急着回国?!”
陆少骢眼底戾气深深:“不回国等着姓孟的女人在公司里出尽风头渐渐压过我的存在感让老陆越来越喜欢她也越来越喜欢她生的那只小畜生吗?!”
“就算是有阿元哥你帮忙看着,我本人一直不出现大家的视线范围内也根本不是长久之计!我怎么还呆得住米国?!”
“而且你要我怎么告诉大家?告诉老陆三鑫集团的继承人现在已经是个残废?怎么说?!你要我怎么说得出口!”
傅令元薄唇紧紧抿着,缄默两秒,问他确认:“真的治不好了?”
陆少骢嘲弄:“我应该要庆幸,起码它没有缺手指,表面上看起来是完好的。”
“可是!”
他陡然一个转折,神情桀桀:“最近它的状况越来越糟糕了。抖的次数变得频繁了,抖的频率也变高了,阿元哥你看。”
他又抬起那只手:“它像不像得了帕金森?”
不瞬他收回去,用力地拍打它:“抖成这样,连水杯都拿不起来,阿元哥你还把我的要丢了不让我注射,我怎么出去见人?”
傅令元正想问:“那些针剂是怎么回事?”
“我自己找人配的,控制神经用的。”陆少骢说。
“都是什么成分?有专业的医生鉴定过没有?”傅令元追问。
“那些专业医生还不如我自己有用!”边说着,陆少骢再次举起颤抖不停的手到傅令元面前,“你先让我出去把药捡回来注射,不能再让它继续抖下去了。那些药能控制住它的!我一直在用。很有效的,阿元哥!”
“有效到你刚刚都晕倒了?!”傅令元冷声。
“那是因为最近药效有点减弱,维持的时间缩短了,我加大了单次注射的分量。今天我要在屠宰场里用刀,更要加重分量,所以可能产生了点不良副作用,只是晕了一下而已,我现在不是好好的?”陆少骢解释得有理有据有板有眼。
可他的有理有据有板有眼为的是接下来再一次的恳求:“不行了阿元哥,你看我的手!我真的很难受!你先让我再先打一针!你还有其他问题等我打一针之后再问!你问什么我都告诉你!全部!”
傅令元没有说话,仍然桎梏着他。
“阿元哥,阿元哥,阿元哥!”陆少骢苦苦哀求。
傅令元面露不忍和挣扎:“少骢……”
“阿元哥,我们是好兄弟!你一直以来对我都是那么好,你怎么忍心看我现在难受?阿元哥!”这一瞬,陆少骢没有阴鸷没有戾气,双眸倒是纯净清水,仿佛所哀求的仅仅为让他吃糖如此简单的一件事而已。
傅令元未置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