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然是好的,若是不收也只能哀叹一句:攀附相国果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瑶光的贺礼被秦祯挂在了书房最显眼的位置,他每日徘徊在此处的时间最久,往往一抬头就能看到那幅字。她虽没有回来,也不曾带来只言片语,但从上次不欢而散的结局来看,这已经是她退了一步的结果了。
“倔脾气。”他只能一边批复公文一边摇头叹息。
这厢,瑶光又收到了太子的赏赐。
“这匹湖蓝色的绸缎尤其衬你,还有这匹烟粉色的,颇有几分薄雾浓云愁永昼的意境,穿在你身上定然好看得很。”太子站在堆成小山般高的绸缎面前指点江山,“这匹翠绿色的有些次了,但也是难能一见的货色,你肯定能将它穿好看。”
瑶光终于知道那日太子妃眼神里的不满了,太子喜欢将好吃的好用的往栖蝶院送,就连绸缎也不例外。冬天的狐裘,春天的轻纱,夏日的薄裙,他一一考虑到了。
“这些妾身也穿不完,不如匀一些给其他人?”瑶光道。
太子摆摆手:“都有,不止你一个。”
瑶光苦笑:“可妾身这里尤其多啊。”
“多了不好吗?”太子疑惑。
“水满则溢,殿下说这是好还是不好?”瑶光偏头看着他笑。
得了,话中有话。
“瑶光是想提醒孤什么?”
“这些时日殿下顺心顺意,妾身看在眼里自然为殿下欢喜。但居安思忧,殿下也不可太过轻慢了。”瑶光温声说道,“妾身并非有意要给殿下泼冷水,只是殿下一日未能坐上那位置便一日不能完全安下心来。”
说实话,自睿王被削了王位之后,太子的处事不似以往那般低调了,眉目间也有几分张扬。权力和话语权的确能让人一个人飘飘欲仙,但问题是你想飘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一辈子?这便取决于头脑了。
虽不想承认,但事实上太子离她心目中的郎君还很远很远。若是自己选择,她定不会挑他这一类。
瑶光的话的确有些让太子扫兴,但他知道她是真心实意地为他打算的,他若是摆脸色的话岂不是过河拆桥?
如此,他只得闷闷的道:“你说的是,孤这就去书房看会儿公文。”
“殿下辛苦,妾身去为殿下熬汤去。”瑶光笑着捏了捏他的肩膀。
太子打起精神,拍了拍瑶光的手背,就算是为了她他也得争气不是?
……
初夏方至,雨水渐多,南边因涝灾闹起了叛乱。圣人连发三道圣旨责令地方官员治理水患安抚百姓,可收效甚微,叛乱的民众抱团成群,隐隐有反叛朝廷的意图。
因着南边不稳,圣人又将武安侯斥责了一番,责怪他去年处置不当,将南边得力的官员都折损了个大半,以至于圣令在地方难以施行。
“此事却怪不得武安侯。”宣王府,孙仲怀抚着胡须道,“江南是顺王爷的地盘,他是圣人的长兄,又占据江南好地势,有人脉有钱财,不闹出点儿动静都浪费了。”
他忽而想到:“借此时机,王爷不如请旨前去平叛?”也好积攒点儿名声。
在他旁边还有一身着白衣的先生,脸庞虽皱得跟橘皮似的有了点儿年纪,但精神矍铄,面带红光,颇有些得道高人的风骨。他摇头不赞成,道:“仲怀心急了,如今时机未到,王爷且再等等。”
“师兄有何高见?”孙仲怀转头,面带尊敬,一脸好奇。
此人便是孙仲怀隐世多年的周师兄了,因着前些日子他去信去请,周师兄才答应来京都看看。
“王爷以为呢?”周师兄不答,反而转头看向朱照业。
“与先生所见略同。”朱照业撂下笔,轻轻一笑。
又过一旬,南边叛乱的燥动非但没有被朝廷派出去的钦使给安抚住,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元康十四年,夏至的当天发生了两件足以载入史官记薄的事儿。一是黄河决堤,万顷良田陷入了泥淖之中,二是叛乱民众斩杀了朝廷派出去的钦使,祸首自立为王,公然与朝廷叫板。
太子欲毛遂自荐前往南边降服叛军,几次三番被门下谋士及瑶光给劝住了。众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太子不宜南行。
“其一,太子能力不足,勉强上阵只能收效甚微;其二,武安侯还未就封,太子一去便再难回,焉敢离京?”朱照业坐在上首的椅子上,大马金刀,气势威严。
“王爷所言极是。”孙仲怀皱眉点头,“可咱们若不煽起这股风,如何能有趁虚而入的机会?”无论是太子在南边出事还是武安侯在京都造反,他们都是最大的获利者。
“非也。此时并不是起事的时机,相反,本王还要助太子一臂之力。”朱照业起身站了来,目光从远处的屋顶越过去,胸中自有丘壑。
孙仲怀疑惑,转头寻求师兄的解答,见师兄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似乎并不反对朱照业的计划。
六月二十八日,叛军起事的第七日,朝臣商议出了结果,举荐宣王为此次降叛的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