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延光的脸色越来越黑,难以置信当中又带着一丝丝愧疚……倘或这女子真是他当初自己要娶回来的,如今他这般待她,也算是辜负了。
苏绿檀捕捉住这一丁点的内疚之色,抹了抹发红的眼睛,低首半垂眸,自我安慰道:“不记得也没关系,只要夫君平安醒来,以前的那些事儿,以后也还会再发生的。”
钟延光想脱口而的“不会再发生”五个字,因扭头看见苏绿檀惹人怜爱的表情,硬生生给咽回去了。
左右已经这样了,动也不能动,钟延光决定等到身体恢复了,再来好好理一理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
苏绿檀双手轻轻柔柔地在钟延光身上游走,她也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已经慢慢放松,对她的触摸不再那么的抗拒。
秋阳杲杲,微暖的光从花窗里照进来,打在嫣红的帐子上,鎏金钩也熠熠泛光。内室寂静无声,次间里丫鬟的脚步声,打断了这一片宁静。
夏蝉挑帘进屋,眉间一抹急色,禀道:“侯爷,夫人,老夫人要来了。”
苏绿檀的双手明显一滞,抬头望过去道:“知道了,就说侯爷一会儿就穿好衣裳了。”
夏蝉眉头一动,低头退了出去。
荣安堂的下人都知道,赵氏一向对太夫人罗氏挑的媳妇苏绿檀多有不满,挑剔苛刻,又做了多年寡妇,儿子就是命根子,性子急急莽莽的,如何等得到钟延光穿好衣裳再让她进来。
按摩停止,舒适的感觉顿时从钟延光身上撤走,他睁开眼,下意识朝苏绿檀投了个询问的眼神过去。
看见苏绿檀趿拉着鞋子下床,钟延光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躺好。
走到紫檀贴皮雕瑞兽花卉顶箱立柜前,苏绿檀找了一件钟延光之前常穿的蓝色束腰长袍衣裳,拿到他跟前,道:“一会儿婆母就要来了。你从前喜欢穿这件,我给你换上。”
钟延光没有拒绝,除了赵氏,肯定还会有其他的人要来探望他,总是穿着里衣,也不便见人。他微微伸了伸胳膊,苏绿檀便坐在床沿上,替他把里衣解开。
苏绿檀动作很慢,也很轻柔,指腹时而不经意地划过钟延光的肌肤,挠的他偶尔有些发颤。
苏绿檀见钟延光不时抖动双肩,很不习惯她这般亲密的触碰,便道:“又不是没给你穿过衣服,鸳鸯戏水的事儿,你也忘了?”
“鸳、鸳鸯……戏水?”钟延光嘴角抿成一条线,眼神复杂,不知道苏绿檀口里的鸳鸯戏水,究竟是不是他理解的样子。
苏绿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对啊,刚嫁给你的时候还是刚开春的时候,天儿还冷着,我说府中沐浴不比从前在金陵温泉里舒服,你就带我去郊外庄子上泡温泉了,那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
“别说了!”钟延光无情地打断了苏绿檀的话,后面的话,不消她说下去,他也知道不堪入耳。
苏绿檀死死咬唇,憋的眼睛都红了……才没笑出来。
鸳鸯戏水当然是她胡说,两人在外装恩爱给罗氏和赵氏看就行了,在内便保持距离,钟延光自然不会让苏绿檀近他身,莫说替他宽衣,她碰过的杯子,他都不会再用了。而那次泡温泉,也不过是钟延光因故要外出,顺便带上她,做戏给家中长辈看,起个让新妇在府中立威的作用而已。
钟延光瞥了苏绿檀一眼,以为她要哭了,有些慌乱地挪开视线。
忽然胸口袭来一片凉意,钟延光见苏绿檀已经默默地替他把衣服解开了,准备给他穿上便服,他乖乖地配合。
苏绿檀一人究竟是力气小了些,抬不起钟延光的身体,衣服也就没法从他背后穿过去,眼下他整块结实的胸膛都暴露在空气里,原本温热的皮肤,也都泛着丝丝凉意。
正在此时,次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帘子被人猛然掀开,身着华服,形容憔悴的赵氏红着眼睛闯进来了,一见床上情形,破口斥骂道:“苏绿檀你这没良心的!你要冻死我儿啊!他还病着你知不知道!”
苏绿檀见状,张开手臂,一把抱住钟延光,整个人都扑在他身上,用自己娇软的身躯,把他裸.露的肌肤遮的严严实实的,瞪着赵氏道:“婆母,侯爷尚未穿戴齐整,您就这样闯进来,是不是于理不合?”
赵氏这几天悲恸万分,听到钟延光醒来的消息,又惊喜不已,这会子已经有些情绪不稳了,她喘着大气有些胡搅蛮缠道:“我是他亲娘,有什么不合礼数的?”
苏绿檀扬起下巴道:“他是我丈夫!我说不和就不和!七岁孩童尚且知道男女不同席,老夫人难道不知?”
赵氏指着苏绿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