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的人都带着友善和宽容,她小心地对待他们的靠近,也默许每一个人从她的生活里渐渐消失。
她给自己上的枷锁太多,从没有真正的卸下过心里的负重。
可此时,这些话说出口,她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向欣没有回答。
她握着手机倚在如约的房间门外,静静的看着那束落在书桌上的阳光。
她的沉默在如约看来也许是默认,也许在反思,也许只是短暂的妥协,可无论哪一种,她都没有奢望能够改变向欣根深蒂固的想法。
外婆确诊癌症的愤怒,她用迁怒向欣的方式发泄了大半。
可那股怒意散去,她却觉得心口冰凉,有种猜不到底的恐惧缠绕在她的心口。她心里乱得厉害,所有的理智都如果交固了水泥,她空有满心的烦躁和解决事情的迫切,唯独没有适配的方式。
大脑空白一片,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明明有根线,拎着线头就能把事情理顺解决,偏偏她一用力去想,触手之间全是过隙的寒风,呼啸叮咛。
还是向欣先打破沉默的僵局,她嗓音嘶哑,轻声和她道歉:“对不起。”
“想和你道歉很久了。”她轻了脚步迈进屋,坐在床尾。
阳光中翻旋的灰尘里,她伸手拿过书桌上不久前如约递来的照片,用指腹轻轻的摩挲着相片里的如约:“只是你渐渐都这么大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亲近,也难以启齿当年对你的冷落和不负责。”
应如约咬住下唇,没说话。
眼睛盯着桌面盯得有些发酸,她抬手揉了揉眼睛,越揉越觉得眼睛不舒服,鼻尖酸酸的,有些想哭。
她蒙住眼睛,听着向欣平缓的呼吸声,哑着声音道:“先不说这些,外婆的事你打算怎么办?来我的医院治吧,爷爷是胃肠外科的专家,这里的医生也大多经验丰富,我也能帮你照看着外婆。”
向欣却有些犹豫:“我是想过,但你外婆执拗,不愿意去s市。我给你打这个电话,也是希望你能劝劝她。”
外婆那一辈的人,最是重情重义。
向欣婚姻失败,她没有埋怨向欣,但对如约对应家多少却有些愧疚。所以她才会抵触来s市,和不想打扰她工作的道理一样,她不想给应家再添麻烦,借助应家半分权势好处,对于她而言都是难以偿还的负担。
“我知道了。”应如约轻吁了口气,抬腕看了眼时间:“我等会去科里请个假,今晚就到l市。这两天就把外婆接到s市来,尽快安排住院治疗。”
话落,她试探着,又问了一句:“你医院那边……”
“我请了长假。”向欣低声笑了起来:“若必要我也会辞职照顾你外婆的,你放心。有些错,我不会再犯了。”
那就好。
应如约挂断电话。
在休息室坐久了,才发觉手脚冰凉得有些僵硬。
一个电话,她发了一通脾气,掌心出了汗,有些湿意。
应如约下意识去口袋里摸纸巾,低头一看,自己还穿着绿色的手术服,只能作罢。
她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消化了这个噩耗,事实上,除了在知道事情的那一刻她无助茫然,不敢置信,再是对外婆的心疼外,并没有太多的负面情绪。
起码,她还能维持理智去思考接下来怎么办,甚至还有心思去跟向欣发脾气。
可直到挂断电话,她才从自己颤抖无力的手指里看到无比恐惧的自己。
她难受得喘不上气来,可是又不敢哭。
她还要打起精神,跟沈灵芝请假,尽快赶到l市,了解外婆的病情,再安排好外婆在s市的一切事宜……
她扶着桌角站起来。
脑子里乱纷纷的,一会在想要不要先找温景然,他就是胃肠外科的,也许他会有什么更好的建议;一会又想起他刚才被院长匆匆叫走,一时半会找不到人,还不如直接问爷爷。
眼前忽然就有些模糊。
应如约吸了吸鼻子,再也没能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又不在!
每次她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不在。
一次两次,她还能自我安慰调整,可这么多次……每次她脆弱到想依赖他时,他不是在手术台上做手术就是被别的事情绊住。
应如约越想越难过,索性蹲下来,把脸埋在臂弯里。
心口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她哭得喘不上气,又怕休息室会有人经过不敢发出声音。
一重重打击连带着之前还未消散的负能量悉数淹没她。
她知道,这种特殊的时候她不该把这些算在他的身上,可就是忍不住。
她张嘴咬住手指,用力到指尖的痛感刺激得大脑皮层一阵阵发紧,终于松开手指。
她抱膝倚着盆栽靠了一会,心烦意乱到胃都揪着疼。
想给温景然打电话,哪怕像上次那样,在手术室外只能安慰她几分钟也没关系,只要他接电话……
可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