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代王面上笑意深厚,目送顾笙离开, 自己一人落寞往君琂曾经住过几月的屋子走去。
屋内摆设不变, 每日都有婢女过来打扫,与君琂在时一般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代王缓步走近后, 目光落在床榻上,伸手摸了摸被褥,唇角弯了弯。
看过一周后, 她躺了下来。
脑海里浮现成婚那夜的情景,君琂的紧张,说话时的浅笑,以及她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清冷。想过几遍后,思绪开始麻木,她试图找寻君琂的气息,徒自在摸索。
这里几月未曾住人,再浓的气息也散了。
代王寻不到后,渐渐困得合眼,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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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面上售卖古玩,卖家卖得风生水起,赚了不少银子,甚至隐隐影响朝廷的财政。
户部尚书不敢将此事告知陛下,唯有去找丞相君琂。
君琂对此事也有耳闻,她接过公文后,细细看过一眼。户部尚书头疼道:“城内市价疯长,若不及时遏制,只怕会引起恐慌。再者新帝登基不久,必会出大事。”
“你先遣人去摸摸底,若是可以拿下背后主使之人来控制局面。”君琂道,她将公文还给户部尚书,这些事她懂得不多,但是代王懂,她隐隐感知与代王有关。
然代王不肯见她,也不知心结何时能解开。
她出衙时,傍晚的风吹得人身上刺骨寒冷,秋意甚浓,她在想代王的病可好了,拖的时间有些久了。
她放心不下,命车夫去韩府,她想见见顾笙。
马车至韩府时,是韩元出来迎接,他心中敲着鼓,将君相引入府。
君琂行事历来果断,入内后先道:“韩夫人可在府上?”
韩元头疼,代王中.毒后,几位长公主避开新帝回封地去了,她身旁无亲近之人,顾笙隔三差五就会去代王府。
今日清晨去后,就没有再回来,只是不能告知丞相。他笑道:“阿笙回顾府了,丞相有何事?”
君琂颔首,道:“想问问代王病情怎样,既然不在,我明日再来。”
她并非是喜欢纠缠之人,于代王,是她今生无奈,纠缠几月,几乎耗尽她的耐心。但她还是想破镜重圆。
韩元亲自将人送出府门,不知何故,他心跳得厉害,待相府马车一走,立即着人去代王府问一问夫人何时回来。
相府马车绕着远路,从代王府门前过。君琂唤停马车,顺道让车夫去敲门,来过总要试一试。代王性子良善,温润如玉,十七岁的人多少有些任性罢了。
车夫照旧被赶了回去,君琂越过他看向代王府巍峨而显得寂静的正门,她有很久没有见过那道门后的景色了。
她狠狠心,自己亲自去唤门,谁知门人见到她就慌得不行,直接将门关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这般毫无规矩,令君琂微恼,然与代王已说不出道理了。
君琂离开后,门人开门看了一眼,见丞相未再作纠缠,忙去禀报顾笙。
代王睡了两日都没有醒,顾笙今日过来的,感知哪里不好。偌大的代王府,她撑不下去,清阳长公主不在京,丞相处又不能说。
她咬咬牙让人去请太医,半路上又唤回来,太医都是皇帝的人,怎么甘心去用。
府内大夫也在几日前被遣散,她再笨再傻也明白代王的意思,遣散大夫是因毒入骨髓,无药可医。
李齐是爱惜生命之人中.毒后瞒着君琂四处找大夫,如今又在这个时候遣散,可见这些大夫当真是没有用处的。
她枯坐一夜后,代王醒了,脸色苍白,她抿着同样苍白的唇角。顾笙看着她:“昨夜君琂来敲门。”
“与我何干?”代王的声音很轻,轻到顾笙几乎听不见。她没有闹脾气,只道:“你的准备都、都……”
她实在说不出口,捂着唇角哭了会,“我、我、你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的。”代王神色憔悴,浅笑,眼睛里陡现绚丽的光芒。
顾笙咬着唇角止住哭声,“殿下,我撑不住了、偌大代王府散了。”
“散、就散了,兔死狗烹。”代王顿了顿,呼吸困难,怔怔地看着虚空,唇角小弧度地弯了弯。
见她笑,顾笙道:“君琂心中也有你的,不然她不会挽留你。”
代王眼中光芒黯淡下去,垂眸道:“我宁愿她不挽留。”她虚弱到极致,几句话就觉得很费力,可是她想把话说完。
顾笙俯身,听她费力蠕动唇角,声音低微:“她不作、挽留……”
顿了顿,顾笙屏住呼吸,不愿错过她每一个字:“君家之势、定复鼎盛。”
顾笙未曾回话,感觉耳畔的呼吸消失了,她惊得说不出话来,半晌后摸到李齐冰凉的手腕,陡然觉得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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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内越发冷了,君琂至太极殿时,冷风吹得脸上生疼。
她在殿外等候时,忽见一内侍匆忙入殿,声音尖细:“代王府传信,说、说代王殿下殁了。”
君琂木然看着殿内,久久没有回神,见内侍退下后,她想抓着一问,又想到在太极宫内,她只能看着眼前内侍离去。
皇帝说的什么话,她一句也不曾听进去,出宫后她先去代王府,总觉得是一场梦境。
她身陷其中,苦寻出路,然她越走越深,眼前一片迷茫,待她止步时,便是代王府门前满目缟素。
她记得几日前的红灯,那样欢喜、那样夺目、那样璀璨,陡然见到白色的灯笼,她呼吸顿住。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