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琂重复,代王就点点头,添一句:“我让人回长秋宫去取,宫内还有砚台。”
正好讨些银子出宫,荷包空了也不好,做事多有顾忌。
君琂本打算从这里拿一方砚台,以代王名义送过去,听她这么一说,就打消了,小代王很大方。
次日内侍来送衣裳的时候,代王命他们回宫去取,将自己的腰牌给他,免得长秋宫的宫人有所误会,耽误时间。
将砚台送过去后,代王觉得美滋滋的,日日跟着君琂后面,听她讲课,也未曾将课业落下。
夏日尾端的时候,东宫修缮好了,群臣的心也跟着吊到嗓子眼。
眼下除去吴王与襄王外,剩下诸王资质平庸,各有千秋,也看不出谁更有优势。吴王贬去封地,襄王被囚禁在府,没有这二人,朝臣就不知皇帝是何意思。
思来想去,众人想起宫外的小娃代王,她借居君府多日,皇帝也任由她去,也不想着接回宫,也不像立为太孙之势。
朝堂上迷雾颇深,连带着君文嘉在内,也猜测不出皇帝的心思,唯有默默等候。
自从夜市回来后,代王日日念叨着花船画舫,扰得君琂耳根都无法清净,命人去护城河定一艘花船,选一凉爽之日,带着代王游船。
天气好,河面上的船只也有许多,君府所订的画舫分为两层,二层空阔,雕栏镂刻,四周都是木质栏杆,河风荡漾,带着淡淡s-hi气,令人心旷神怡。
代王上船就爬上二层,整个人趴在栏杆上,鬓间碎发被风吹得摇曳,一双大眼睛尤为明亮,她朝岸上的君琂挥了挥手,示意她快些上来。
君琂淡笑,随后跟着婢女一同上船。
天光明朗,代王远远望去,看不见河的尽头,水天融为一色,辽阔而深远。
代王觉得踮起脚也看不到尽头,眼睫微微一眨,天真而童趣,指着前方:“姐姐,那里通往何处?”
“很远的地方。”君琂面生涟漪周遭船也变多了,缓缓游过,而这艘船漫无目的地在河面上飘荡。
午时,日头光线洒在河面上,折s,he出柔美的光芒。河面微微起伏,荡漾出层层水波,清澈见底。
代王站在二层上,低眸看着水下,好奇道:“水中有鱼吗?”
“有,潜在水底,不易寻,渔船撒网或许可见。”君琂给她解释,将自己知晓的都说出来,通俗易懂。
代王听后,跑到一层,脑袋挤过栏杆,想要去碰一碰水,手伸得很长也无用。君琂走过来,拉她站好,将褶皱的衣袍整理,“去上面看看风景,这里时有乐声传来。”
风景好,这里常有文人雅士过来对诗作词,青楼女子也会临江而谈,总之一日里都有许多乐事。
画舫上人少,代王一人回来看着,忽而见到一艘船上有不少小郎君,执笔念词甚是豪气。再一转眼,画舫上垂纱帘子被风漾起,露出里面手弹琵琶的女子,朦胧不清。
形形色色的人,让人眼界开阔。
君琂兴致缺缺,陪她看了会,自己走回画舫。近日朝堂十分安静,暗地里波澜涌动,吴王、襄王两派犹置于锅中油炸,坐立不安。
皇帝做事滴水不漏,只让修缮东宫,不立储君之事,压得众人日夜不宁。
这样一番折腾,藩王也收起不少心思,将落在代王身上的目光移去它处,君琂不入朝堂,事情已不按照前世轨迹,皇帝对吴王、襄王失去信任,在议储之事上就不会再想着两人。
局势不明,君琂也十分茫然,她未入朝堂,就证明无资格参与这些事,唯有期盼的是代王快些长大,不能辜负太.祖一番心意。
甲板离水面太高,代王有些不高兴,看着对面画舫上形形色色的人,总觉得这里有些冷清。
护城河上画舫越发多了,君琂担心代王身份被人识破,就带着她先回府。
两人出府的功夫,清阳等候多时。
代王欢欢喜喜地走过去,与清阳讲述画舫上的风采,她能说会道,逗得清阳很开心。须臾后,清阳拍拍她的脑袋,道:“我给你带了些小玩意,在你住的卧房里,快去看看。”
清阳哄走代王,留下君琂,屏退婢女后,眸色哀愁,叹道:“陛下让代王入住东宫,言道她生于东宫,无处可去,就该住回东宫。”
“不曾立储君之事?”君琂追问。
“若立,我便不会这么苦恼,代王入东宫,就会在陛下眼下长大,这般刻意与立她为太孙有何区别?”清阳愁眉苦脸,也不知皇帝想做什么。
听她说完,君琂顿时警惕,太.祖之举多半是想要磨炼代王。他虽喜爱代王,不知她今后可能建功立业,可能担下重任,为她安全着想,送入东宫,加以教养。
到时代王若真的能让人信服,太.祖必然会立她为储,喜爱不假,也当对天下负责。
君琂蓦地对以后充满希望,只要代王长大,乖顺听话,立储之事就会势在必行。
她知太.祖心意,却不能告诉清阳,便道:“陛下必有深意,只是代王殿下何时回宫?”
清阳道:“就在这几日,你做好准备,入了东宫,就出不得宫廷。”
君琂点头:“我会去与殿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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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阳命人搜罗来许多小玩意,代王性子多像男子,对于女儿家衣饰女红都无甚兴趣,对于会动的木马,骨造的龙船,就会觉得十分有趣。
木马的马腹下有个机关,一按,就会自己走,代王趴在桌上,自己玩了会。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