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岱远远看到那对党项兵远远地停下来,敌方骑士大多一人双马,在进入视野后,兵士纷纷下马在休息。按照道理说后营人数是占优势的,但是对方全是马队,显得很大一片,格外有气势。空中气氛逐渐凝重,队伍中说话的声音已经没有了,李岱感到战争的气氛扑面而来不自觉得害怕起来。营官传下命令,后营开始在一道低矮的山坡上列阵,这让凝重的气氛微微松缓一些,李岱紧张的一边走一边和身旁的杨狗子小声嘀咕:
“党项人据说凶得很啊!”
“别怕,等一下开战跟着将旗走,看着将旗下的营将的动作就行!”
“哪个将旗?”
“就前面那面营官的旗!”
两个人正说着,耳侧忽的传来一声大喝:“杨行田你这杀才,等一下你的伍排到最前面去!”正是都正杨秀的声音。
显然杨秀这厮还在记恨中午吃饭的事情。
旁边的杨行田闷闷的应了一声,也不争辩,只是回头狠狠瞪了杨狗子和李岱一眼,带队排到了第一排。李岱跟着队伍走到了前面,这下视野更开阔了,顺着低矮的山坡向下一览无遗。
对面定难军已经开始上马整队,之前乘坐的备马留在山坡下面,留下两个人看守,剩下的人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就都排成稀疏的队形,呼哨一声冲了过来。浅浅的土坡对马队根本形不成什么障碍,由于站在第一排前面没有任何遮挡,李岱感觉自己好像是孤身一人站在这里面对上百骑兵的冲击。
如果有镜子,李岱一定能从镜子里清楚的看到什么叫做面如土色,敌人仅仅一百来匹马却气势逼人,四百多只马蹄敲打地面,声若雷震。马队越来越近隆隆作响的马蹄声让整个大地都在剧烈颤抖,李岱的心跳也越来越快,胸腔也被马蹄敲击地面的声音震动着,不知道是震动太厉害还是心跳太急,他感觉仿佛整个心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般。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命令,李岱由于太紧张,也没听清楚说的什么,他强忍着恐慌,不让自己的双腿抖得太厉害,握着枪杆的双手由于太用力已经指甲发白,心里不停给自己打气,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一些。
短短数个呼吸的时间,敌人已经冲到五十步之外,李岱忽的听到耳畔传来杨秀的大喝:“竖盾、举枪!”,于是李岱学着别人的样子把手中的木枪学着别人的样子平举起来。麟州军后营的几十骑哨探并没有动,李岱这时侧头看看自己不远处的那个营官的将旗一眼——也没动。
再扭头向前看去,对面传来一声听不清楚的呼喊,接着党项军所有的骑手几乎同时松开的手里的缰绳,只是一闪之间就纷纷抄弓再手,还没等李岱看清楚下一步动作,这些人就已经搭箭上弦,把弓拉成满月一般,与此同时,李岱耳中但听得一声大喊:“射!”接着就是身后“嗡”的一声长响,却是麟州军方面的弓手已经抢先射出一箭,松开弓弦的声音连成一片。
眼前的定难军骑手并不继续向前,射出手中箭矢之后,几乎同时一拉缰绳,胯下的健马听话的纷纷掉头,在麟州阵列前划出一道弧线疾驰而过。这时麟州军射出的几十上百支箭矢已经如同急雨落到定难军的头上,李岱看到很多定难军骑士掉头之后无视落下的箭矢又回身拉弓再次放出了一箭——背射!真是厉害的骑术!
李岱来不及在细想,耳边已经传来无数毒蛇吐信一般的声响,那是定难军射出的箭矢破空袭来的声音。他只见面前光芒一闪,下意识的一偏头,接着就觉得左脸颊有风声呼啸而过,同时耳边传来一声惨叫,听声音是排在自己身后一个叫做杨七的同伴。李岱来不及回头,就听到一声大喝“进!“接着就随着大队一起向前走下了缓坡。抬眼看去,麟州军的箭雨已经让五六个定难军兵士掉下马来,在地上挣扎不起。
李岱又走了大约三五十步,听得一声“停!”便又停下来整队,远处的党项定难军骑队已经远远兜了个圈子又冲了回来。又对着麟州军冲阵一次,看到麟州军队伍严整没有什么机会,便又从对面抛射了一丛箭雨后兜了个圈子退了回去。麟州军回射,然后接着向前。两轮对射过后,麟州军的损失李岱不清楚,倒是定难军先后有十来个人掉下马来,又纷纷被同伴回身救起,具体伤亡如何不得而知。
此时麟州军已经走下山坡,前进到离定难军大批马群不到百步的距离之内,对面看马的兵卒闹哄哄的开始把马匹驱赶向后退去,这边的麟州军骑兵趁机冲上去连连发箭,射倒了几批马。等李岱他们再次整队的时候,对面的定难军已经逃到更远的距离整队。很多党项人在原地略作休息然后开始换马,并且给马匹遮上眼罩。
“这就结束了?”李岱诧异的问这狗子。
“才刚开始!”杨狗子咧了下嘴,露出一个不是笑容的笑容。
说话间,党项人已经开始纵马加速了,依然是一丛箭雨,接种杨秀凄厉的声音传了过来:“举盾,起枪!举盾,起枪!”杨狗子在李岱耳边小声的嘀咕:“来了,来了~~”汹涌的党项人潮迎面而来已经近在眼前,这次他们没有减速,轰然的马蹄声震人耳鼓。李岱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大声嚎叫起来。
一声巨响,大批马队冲入人群,两军交锋之处腾起一片血雾。高速冲来的马队带着巨大的能量,狠狠撞入麟州军的前排人丛中,战场上一阵人仰马翻,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