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玉的脸能傻乐上好一会儿,旁边夫人说什么她都不理会,这情形,诡异之至。
傅蓉慧看在眼里,心情当真是复杂,女儿中意长宁侯府,迟迟不肯应下裴府的亲事,而她试探过夏姜芙,并没有和她结亲的打算,再拖下去,裴府定了别人,女儿就落得两头空,她左右为难的低叹了声。
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明夫人。”顺昌侯夫人在傅蓉慧旁边落座,眼神有意无意扫过凉亭外看着宁婉静发愣的夏姜芙,“她在京里的风头,都盖过宫里太后了,你听说了没,柳家请承恩侯夫人出面说和,想撮合顾三少和柳小姐呢。”
柳青芯才华横溢,蕙质兰心,嫁入侯府无人会质疑她的本事,可她偏偏是柳家小姐,这事儿就有趣了。
“梁夫人。”明夫人挥退旁边的丫鬟,压低声音道,“柳家在书院做的事儿众所周知,你觉得顾夫人看得上他们家的小姐?”
就她所知,夏姜芙给礼部刑部兵部侍郎府下了帖子都没柳府的份儿,其中疏远,显而易见。
柳家前边暗算人家儿子,后边又巴巴上门想做人儿媳,太看得起自己了。
顺昌侯夫人端起八仙桌上的茶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顾夫人和咱不同。”
京城关系错综复杂,许多人家为了巩固地位而联姻,朝下朝上都流行着句话,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柳府若有用处,娶了无伤大雅,偏偏是夏姜芙,心头记仇着呢,柳青芯想进长宁侯府的门,下辈子吧。
“明夫人,听说令小姐的亲事还没定下,您可是眉目了,要不要我帮你?”说这话的时候,顺昌侯夫人转向笑得花枝乱颤的夏姜芙,“顾夫人看似嚣张,心头却也懂分寸,瞧瞧宁小姐和秦小姐,穿得多光鲜体面?”
夏姜芙出手阔绰,手里得了绸缎首饰都会送去宁国公府和秦府,指明是给未来儿媳的,安宁国以孝治国,晚辈孝顺长辈乃理所应当,这长辈反过来讨好晚辈的,夏姜芙还是头一人,她也不是讨好,反正就爱送东西,绫罗绸缎,源源不断送往府邸,这份心,连她都比不上。
傅蓉慧表情淡淡的,“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欣苒的亲事,就不牢梁夫人费心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傅蓉慧和顺昌侯夫人打交道的次数不多,但顺昌侯府的做派她略有耳闻,顺昌侯的爵位是先皇看在长郡主的份上给的,领的是闲差,没有实权,长郡主是皇室中年纪最长的人,颇有几分威严,素来不愿意掺和京里的事儿,梁夫人忽然开口说帮她,由不得傅蓉慧不提防。
顺昌侯夫人吃了闭门羹,不在意的笑了笑,她也不想开这个口,但没法子,谁让夏姜芙有本事生了一堆不省心的儿子呢,在府祸害夏姜芙就算了,偏偏放出去连累其他人,聚众赌博不说,将南蛮公主赢得身无分文,她不巴结好夏姜芙,他日南蛮公主来京告御状,她如何帮梁冲脱罪?
那可是老夫人的命根子,有个三长两短,府里还不得闹翻天了?
侯爷领的闲差,说话没人听他的,思来想去,抱紧夏姜芙大腿是最稳妥的,梁冲信里说了,随行的少爷们都赢了钱,长宁侯府几位少爷也是如此。
梁冲能不能逃过一劫,就看夏姜芙护短到什么程度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没想过,有朝一日,竟会和夏姜芙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
以前她不屑,如今却颇有些庆幸,夏姜芙出了名的刁钻蛮横却性情耿直,不懂弯弯绕绕算计人,她哪怕当众骂了人,过去就过去,不会报复回去,就像对刑部的梁鸿,对承恩侯府的柳瑜弦。
秋风吹过,树上的树叶簌簌落地,一排银杏树下,铺了一地的金黄,银杏树后,传来低低的耳语声。
“老夫人德高望重,你讨得她欢心,必能如你所愿,芯儿,姑姑自是盼着你好的。”柳瑜弦拿掉柳青芯肩头的银杏叶,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她最引以为傲的是生了三个儿子,在侯府站稳脚跟,得侯爷敬重,外人羡慕,眼下才明白,有女儿未尝不是件好事,不用急得她将主意打到娘家侄女头上。
但别无他法,她厌恶小妾姨娘,府里的一堆庶女是眼不见心不烦,不敢指望她们为自己办事,娘家侄女是她看着长大的,感情深厚,比庶女们更值得她信任。
“老夫人深居简出,喜欢吃斋念佛,你性子贞静,定会与她投缘。”柳瑜弦顺了顺她鬓角的发髻,小声提醒柳青芯到了老夫人跟前该说什么,完了,轻轻叹息道,“走吧,我领着你过去。”
若非朝堂局势起了波澜,她是坚决不会让娘家人和长宁侯府牵扯上的,有人状告陆家在东境吃空响,皇上言语间对承恩侯府信任有加,要求彻查此事还侯府清白,实则不过为了坐实他们的罪名,外边的事儿她一个妇道人家从不过问,但也知道真被梁鸿查到什么,侯府就完了。
侯府今时的地位是靠赫赫军功积累起来的,随着顾泊远赢得南边战事胜利,皇上壮志雄心要征服东瀛和西陇,一旦天下太平,像她们这种军侯世家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迟早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