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珩的时候说出这个原因,让夏竟成对他不满已极,觉得往日自己对他的敬佩浑然是眼瞎所致。是以见卫珩不在,当即板着脸问道:“温大人将卫兄弄到哪里去了?”
“卫师弟昨夜伤重,出了一身的汗,陛下指派了几个黄门内侍来给卫师弟擦洗身子。”温一枫并不去管夏竟成的不喜,微笑道,“昨夜我来看卫师弟之时还好好儿的,太医也说若是如此,定然不会有恙,好端端的,怎的伤势又加重了?”
夏竟成没好气的说:“倘若我们知道,卫兄伤势也就不会加重了。”
他如此说话,让柳穆清有些尴尬,只能强笑道:“温师哥,夏公子没什么恶意,只是关心则乱。”
“无碍的。”温一枫徐徐望向夏竟成,“夏公子恼我也是应当,昨夜我受惊之下,说了些混账话,让卫师弟险些被怀疑,本就是我的不是。”他说到这里,一脸的懊悔,反倒是让夏竟成无所适从了,搓了搓自己的脸,还是梗着脖子不理温一枫。屏风后面的水声渐渐停了,又有人将卫珩抬了出来。卫珩换了一件干爽的衣物,到底不习惯有人这样伺候自己,他俊脸有些发红,夏竟成忙扯着大嗓门道:“卫兄,你还有没有什么大碍?”
卫珩眉眼间阴郁非常,低头看了一眼伤腿,他如今,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的腿了,就像有人将自己的腿给砍掉了一样。但他不知应该如何说起,只是摇了摇头。现下营地之中,除了卫珩自己不知道之外,其他人都明白卫珩的伤势如何,但没有一个人告诉他。柳穆清拉了夏竟成一把,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夏竟成悻悻住了嘴,一番长吁短叹。卫珩何等聪明的人,见他这番模样,心中已然有了些计较。
莫非……自己再也不能痊愈了?
想到自己可能再也不能站起来,卫珩心中发苦。若是失去了行走的能力,形如废人,又如何能和婉婉长相厮守?一路奋斗到此,就不再有任何意义了。越想心中越发悲凉,卫珩无声叹息,合眼躺在软榻上,似乎并不像说话。众人问了几句,见他不曾回答,也都识趣了,纷纷告辞。临走前,温一枫笑盈盈的安慰说:“卫师弟宽心就是了,好好养伤,比什么都重要。”
他笑得温润如玉,卫珩对上他的眸子,隐隐觉得其中含了几分讥诮。心中陡然涌出厌恶的情绪来,卫珩冷笑道:“我必会如你所愿,尽快好起来的。到时候,温师哥可不要后悔。”
温一枫朗声笑道:“师弟这话,为兄的就听不明白了,师弟能好起来,为兄才很是欢喜,怎会后悔呢?我只是替师弟惋惜,只怕参加不了五月的殿试,只能等到三年之后了。”他说到这里,语调愈发轻缓,若不细听,都听不出他在说什么,“这三年之中,卫师弟可要好好韬光养晦呀,保不齐又有什么未知之数。”
他隐隐有些威胁之意,让卫珩气不打一处来。温一枫微笑着颔首:“师弟好好将息。”说罢才要走,刚打了帘子,就见秦婉进来。她一袭浅桃色对襟襦裙,衬得身材窈窕,温一枫微笑:“和宁郡主。”
“温大人。”秦婉淡淡的应了一声,不由自主的觉得温一枫来定没有什么好事,若是让卫珩被他害了……她如临大敌,温一枫笑道:“郡主这是怎了?好似臣是洪水猛兽一般。”秦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后者笑道:“罢了,今日卫师弟有些不快,约莫是心中郁结所致。郡主还是劝劝师弟吧,心中郁结,难免于伤势恢复不利。”
秦婉信以为真,行至软榻边上,见卫珩换了一件干净的衣物,蹙着眉头满脸不豫,忙问:“卫珩……”
“他说什么你就信、就去做,比圣旨还快些。”卫珩淡淡说道,若是他的腿是完好无损的,他方才就要将温一枫给扔出去。别说让婉婉跟他说话,就是看一眼都不行。被他一顿呛,秦婉顿时委屈,微垂眼帘不说话。见她如此,卫珩立时后悔不迭:“婉婉,我……”
“无碍的。”秦婉笑道,“你心中不欢喜也是有的,若在我跟前你都不能尽情发泄,更不必指望旁人了。”
“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卫珩无声叹息,方才狂躁的心也慢慢平复了下来,“我往后,可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秦婉浑身一震,心中大骇,此事她一直不敢告诉卫珩,就怕卫珩知道了自暴自弃,现下被卫珩一问,她额上冷汗都渗了出来,诡辩说:“不……”
“婉婉当我是傻子?”卫珩苦笑,伸手抚上她的脸儿,“我的伤腿如今一点知觉都不曾有了,若不是往后站不起来,还能有什么?”他出奇的平静,秦婉硬着头皮说:“太医如今正在想办法,你又何必如此笃定此事?”
“凡事做好最坏的打算。”她眼圈发红,卫珩心疼不已,低声道:“婉婉,你不要哭,我希望你好好的。倘若我的腿不能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