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打着小九九, 瞧着呆木头的眼神也就变了,全然将他当成“可能的未来夫君”一般看待。
要想得到一个人的心, 先从胃开始。
她瞧得出来, 面前的呆木头很久没有吃东西, 就特意嘱咐店家将粥熬烂了, 又拿了自己车上的点心送给他吃。
待他吃饱喝足后, 就带着他上路,将他安排在自己的马车内, 二哥一开始不赞同, 见她坚持,也就随了她的心愿。
一路上,呆木头蜷缩着身子坐在马车的最后面。
她拿着书卷佯装一本正经地端坐在对面, 看了一会儿书,听不到任何动静,她抬起头看看他,见他坐在角落,眼观鼻,鼻观心, 又接着垂下头来看书, 书上写的东西她一个字都未曾看进去,脑子里全是这个呆木头。
奇怪,他怎么跟个哑巴似的,一个字都不吭。别人不问,他绝不开口,就算是问了,他也未必开口。
他就不闷吗?
她忍了半饷,终于放下书卷,叹了一口气,原以为他会主动同她说话,比如,问问她的身份和来历,问问她要将他带去何处,或者是问问别的也行,只要他开口问了,她就可以顺着秸秆往上爬,一点点的套路他,可谁知,他竟对任何事情无动于衷。
她在感到挫败的同时,打算主动接近他,“小哥哥,你就这样跟过来,也不怕我把你卖了?万一我是坏人呢?”
他抬起头来看着她,眸光清润,摇了摇头。
“小哥哥,你真的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吗?”
他摇头。
“真的连自己的爹娘是谁,家住何方都全然忘记了?”
他继续摇头。
“那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好不?”
他身子一顿,点了点头。
真的是个木头!
她在心中叹气,他只会摇头和点头吗?难道就不能同她说说话,她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此乃秦地,不若姓秦,至于名,你这么寡言少语……就叫你秦默可好?”
他抬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应了一声,“好。”
终于开口说话了,她心中一喜,稍微往他那里挪了挪身子,“你读过书,习过字吗?”
秦默眉头一蹙,身子往外靠了靠。
他这细微的动作被她看在眼里,她眉头蹙得比他还要紧,直截了当道:“你为什么后退?不愿意靠近我?”
他身子一怔,面上闪过一丝窘迫,“我……身上脏,尚未清洗,怕……”
“没什么好怕的。”她一甩手,眸光从他脏兮兮的身上一扫,好像确实很脏,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沐浴了。
想来也是奇怪,寻常哪怕一点点污渍她都拧着眉头,一脸嫌弃,可是面前的这位少年,她却生不出一丝丝反感厌恶的情绪来,瞧见他这番模样,她想到在她未找到他之前,他还不知道过了多少苦日子,吃了多少苦,饿了多少天,被人欺负了多久……他身上这般,定然是穷困潦倒了很久才会导致的。
一想到这里,她心里就觉得难受,若是她能够早点遇到他该多好,这样,他就能少受些折磨,“小哥哥,你不要有那些想法,我一点都不嫌弃你,你先别急,等到了下一个城镇,寻个客栈住下,就可以清洗了。”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你还没告诉我呢,你认识字吗?”
秦默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知道自己可曾念过。”
手头正好有书册,她拿起递给他,指着书上的内容,“若是会,念给我听听。”
他拿过书卷,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停顿地读了下来,咬字清晰,甚至流畅,看来不仅认识字,学问也不错,她眼眸微微闪动,又追问了他很多,从论语考到诗经,再从鬼谷子谈到中庸,不管是什么问题,他都能背诵下来,回答得也是条理清晰,思维敏捷,颇有见解。
这倒是件稀罕事。
不记得自己姓名,年龄,家住何处,去能够记得学过的东西,觉得书卷上的内容,也记得自己在何处,她问了他很多日常问题,他都能回答上来,也就是说,他是受了什么刺激,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但是生活自理上面的全然都记得。
她对他的兴趣更浓厚了,只觉得他身上定然是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到底是怎样的刺激能让人忘记最主要的东西?
他看上去不过十来岁,却知识渊博,才华远胜于她,虽然闷声闷气,却对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和领悟,他就像是一个谜团,乍一看,觉得这谜团甚是简单,不过尔尔,可是走近却发现,若要解开还需花费一番功夫,就在你以为自己快要解开之时,层层的迷雾将你困住,让你瞧不清他究竟是怎样的。
越走近,对他的兴趣越浓,越想了解,就越看不清,越看不清,就越想走近……
就这样,她拐了一只小秦默在身边。
她当时被父皇惯坏了,做事情随心所欲,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也不管是否合乎世俗礼节,只考虑两点:一是这件事情是否顺自己心意;二是此事是否对自己有利。
她瞧遍了京中贵门子弟,在心中一一比较了一番,未能找出喜欢的人,稍微有些兴趣,看上眼的唯有左相家的嫡长孙苏安然,可那点兴致也只是因着他身上的气质甚是温润俊朗罢了,对他相貌具体如何,性情如何并不清楚。
可惜她还未深入了解,这个短命鬼就已经魂归西天。
她无奈之下,便将主意打到了京城外的男儿身上。
彼时,她心高气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