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是公主的婚礼, 那些人见天色已晚, 便不再纠缠秦默, 放了他一马。
虽是放过了他, 可他到底是醉了, 脚步踉跄往婚房走去。
自他走后, 路嘉拍了拍靠在一旁眯着眼, 似是喝醉了的某人,“延哥走,咱们换一个地方接着喝。”
李文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都这样了, 你们还要喝?”
“开心嘛!”路嘉打着哈哈, 扶着谢绍延就往外走,“你们先回去吧,我带着延哥先走。”
路嘉一路将谢绍延送到府上,一直将他交到了小厮手中, 担忧地看着他,“延哥你……要不我留下, 咱们今夜不醉不归?”
“我没事,你回去吧。”摆了摆手, 谢绍延整个人靠在小厮上, 脚步虚浮, 像是彻底喝醉了。
可一整天都默默关注着他的路嘉却知道, 不过四坛酒, 他怎么可能喝醉了。
整整一天, 他一直在笑,笑容得体,话语轻松,与平时没什么两样,可他的眼,平时日总是玩世不恭的眼像是结了冰,里面没有半分暖意,冷的叫人心也跟着冰凉了。
他一面不舍得他这般折磨自己,一面,又希望他能彻底伤了之后想明白。
路嘉站在原地,看着他渐渐地走远,他在谢府门口站了许久许久,久到双腿都麻了,这才扭头,吩咐小厮,“走,去南风馆。”
“公子不回去了?”小厮一惊。
路嘉瞪了他一眼,小厮连忙闭上了嘴巴。
谢绍延自进了后院,便推开了搀扶着的小厮,“给爷拿酒来!”
冷冷的一句话吐出,他缓缓向后山走去。
月如钩,寒风萧萧,竹林中一片寂静,只余风吹落叶的唰唰声。
谢绍延一个人靠在竹林内,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可如今,他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借酒消愁愁更愁,还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那红火的身影又一次在面前闪现。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是她与他的幸福,与他无关。
她嫁人了,新郎不是他。
这一点,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不是吗?
所以,现在在愁什么?
谢绍延猛得一仰头,嘴一张,提起酒壶,就往口中灌了起来,上好的女儿红,入口芳香,柔润细腻,醇馥幽郁,喝进腹,却只有无穷无尽的苦涩,辣得他眼角发涨,发红。
他看着天边的那一轮明月,唇角一勾,苍凉的笑了起来,晶莹的泪水落下。
就像是患了一场疾病,初时只是心中不大舒坦,却也未曾放在心上,他拖着,等着,冷眼旁观着,也觉得自己根本不会在意,他只是觉得好玩,只是图个乐子,毕竟疾病少有,太过难得……久而久之,疾病越来越严重,从肌肤到血液,等到他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深入骨髓。
他如今才知道,原来有一种痛,真的可以疼到无法呼吸,也才知道,原来他也有这么一天。
他盼着她好,盼着她能幸福,也知道给她幸福的那个人,不会是他,他以为自己能接受,如今才知道,是他看轻了自己,也看错了自己的心。
脚边堆积的酒坛越来越多。
谢绍延一直喝得酩酊大醉,一把扔掉了手中的酒坛,踉跄着起身,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身形一动,舞了起来。
那树枝在他的手上,像是被赋予了生命,犹如最锋利的宝剑,如游龙一般在他的通身游走,一招一式都带着骇人的煞气,带起衣袂翩跹,在月光下,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他借着酒劲,放肆在竹林中飞跃,加快着步伐,轻功运起,在竹林之中飞跃游走,脚尖轻点竹竿,借力而上,又窜到另一根竹枝上,手中的枝条如破风随着招式游走,时而轻如飞燕,点地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缤纷。
寒风簌簌,他心中却像是燃烧起了团团的烈火,浑身如同被火烧一般,直烧得他头脑晕涨,谢绍延刻意加快了速度,像是在发泄心中的苦闷一般,招式越来越猛烈。
月光下舞动的身影,白衣翩翩,足不沾尘,轻若游云。
也不知舞了多久,到了最后,他身形不稳,倒在了地上,抓着酒坛又灌了起来,酒入愁肠,化成点点相思泪。
谢绍延红着眼,将酒坛往地上一砸,手扶着竹竿,放声大哭。
婚房内。
秦默冲了凉水澡,去掉了酒味才过来,昭华公主穿着大红色的中衣,一个人安静的靠着床而坐,静静的翻看着书册,听到声音,她扭头看了过来,朱唇轻勾,“回来了?”
平淡的三个字,就像是等待着夫君归来的妻子,恍惚间,秦默的心微微一动,升起了岁月静好之感,他缓缓走了过来,俯身打量着她,眸光认真。
月色迷离,万籁俱静。
“好看吗?”昭华公主放下书册,挑眉,笑着看他。
“好看。”秦默脱下外裳,上床之后拉着昭华公主的手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红绡帐底,爱人入怀,秦默低垂着头,吻上她,“你哪里都好看。”许是有些醉的原因,他眼神迷离,带着几分琉璃之色。
昭华公主却皱了皱鼻子,“好浓的酒味,你到底喝了多少?”
“是不是熏到你了?”秦默身子一动,“我再去清洗一下。”
还未起身,就被她按住,“没有我的命令,哪里都不许去!”
被她这么一压,清淡的女儿香入鼻,秦默眼眸一转,瞧见了她宽松衣裳下玲珑有致的身子,直勾得他眼眸深邃,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