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停下来,不前进一步,排列成一个巨大的箭头。
商遗爱向它们表示感谢,箭头烟雾一样散去了,没有半点踪迹可寻。
转过弯,商遗爱减慢车速,留意道路两侧,然后在公交站牌前找到了施琅。
她穿一件白色羽绒服,背了个小小的黑色双肩包,脖子上随意围了个驼色围巾,蹲在地上,也不抬头。站台上只有她一个人,那身影看着分外单薄。
商遗爱摇下车窗来,喊了一声:“施琅!”
施琅抬头,商遗爱心中的担心和因担心产生的愤怒全部荡然无存。
她鼻子被冻得通红,眼皮同样是红红的,不过睫毛上沾着的泪水显示眼皮的红不是被冻出来的。
商遗爱迈下车,半蹲在施琅面前。
施琅显然没有想到过商遗爱会从天而降一般出现,还楞着。
商遗爱没问什么,打开车门,对施琅说:“上车,去哪我送你。”
窗外的风景不停变幻,迟来的阳光从枝干缝隙中撒进车内。
“冷吗?”商遗爱问,“冷的话,我再把温度调高一点。”
“不用了,谢谢。”施琅小声说,她的脸很烫,也许是温度太高了,“真的很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今天出门手机又放在包里,就没听到打电话。对不起。”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商遗爱说,“以后记得多看手机,不然一声不吭突然消失,太让人担心了。”
商遗爱很少生气,可现在嘴上说着不生气的他是真的生气了。
施琅感受得到,商遗爱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气场,车内气压一度很低。她对商遗爱怀有一种抱歉,但又不是纯粹的抱歉,因为她的情感里掺杂了一丝回避,她自己也无法解释清楚,人在面对未知的时候心中都会有突如其来的恐惧。
“和我说说吧。”商遗爱突然开口。
施琅以为他要问自己洪水神话的后续研究,她心里有些慌乱,该怎么回答?告诉商老师突如其来的恐惧攫取了她使她无法学习吗?怎么听都像是一个拙劣的借口。
“说说你的腿是怎么受伤的。”
☆、第20章
“真是不好意思,我一个粗心从单车上摔下来,耽误商老师您的时间。”施琅说,“我自己去看医生就可以了,老师您先……”
“待在车里,等我回来。”商遗爱扔给施琅这么一句话,下了车走进医院。
施琅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莫名感到很安心,就像回到了小时候。
不过两分钟,商遗爱推着一把轮椅走过来。
施琅打开车门要下车,腿一伸当场就疼得一颗泪珠滚了下来。
“把手给我。”
施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商遗爱一个公主抱给抱出来放在轮椅上。
停留在空中的时间也就几秒,可却像慢镜头一样一帧一帧地停留在施琅的脑海里。
她不重,商遗爱抱她并不吃力,两人对视,而后商遗爱把目光移开。
施琅听到自己心里一个壳子碎掉的声音,她终于能明白一直以来自己内心若有若无的回避,她对这个年轻沉稳挂着老师头衔却实际上不比自己大几岁的男人是爱,不是哥哥妹妹的喜欢。
抛开一切其他的标签,不是老师,不是学长,不是朋友,是想要牵着他的手占有他全部温柔的那种,对一个异性的爱。
“我去挂号,你在这边等我。”商遗爱俯下身,在她耳边说一句。
他吹出来的气酥酥麻麻,施琅感受到自己的心砰砰跳,本该高兴,心中却无端生出许多痛苦,怕是一厢情愿的爱。商遗爱太过显眼,只是挂个号都能引得旁人频频注目,面对这样耀眼的他,施琅觉得自己只是一只暗淡的萤火虫。
施琅去看医生,商遗爱在科室外等她,接到于安的电话。
“商老师,你的包,已经被领走了,前几天就领了,领取人是……”于安迟疑一下,“施琅。”
“好的,我知道了。”商遗爱挂断电话,看向施琅的方向。他似乎慢慢地对这个平凡的女孩生出好感,强烈的情感以排山倒海之势将他的理智吞没,让他如同大海上一只站在树叶上的蚂蚁,心里什么东西逐渐失控。但人和鱼之间,始终有一条跨不过的鸿沟在,这一点身为商的他无比清楚。
施琅推着轮椅走出来,商遗爱上前去:“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就是肌肉拉伤,给我开了一些膏药。快的话一个星期就好了,慢的话要一个月左右。”
“以后要小心。”
伤筋动骨的施琅也没办法像往常一样到处跑,轮到她宅在宿舍,三餐全靠室友帮忙带。
也许是伤的不重,又或者膏药特别有效,过了三四天,施琅自觉好得差不多了,扶着栏杆一瘸一拐又去上课了。
“我们今天上课好像改地方了。”室友扫了一眼班级群,“商老师的课改到一楼102了。”
“一会儿你先走,我走得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