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楔子 下 红叶霰飞终泯灭,锦宫长恨秋风怨  繁华落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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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儿,能来见我,我很开心呢——”锦王扯起嘴角,费力的露出一抹笑来。毒酒已经发作,现在,他连开口都有些费力了。“兰儿,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能静静坐下来聊聊了,现在你终于肯陪我聊一聊了……”

兰轩垂着头,看着锦王那只枯瘦的手,她想,真的很久了呢……上一次她和父王谈心还是在璟轩去世之前。

见兰轩不说话,锦王也不以为意,他知道兰儿是恨着他的。璟儿去世,她是怨着他和婷婷的,怨着锦国的,后来,婷婷也抛弃了她,她亲眼看着婷婷摔死在她的面前,她自己可能未曾察觉,她的内心是怨恨着他的,怨恨着造成这一切的锦国的。

他也是怨着的,这都是报应……所以他这一生唯二的子嗣都是婷婷所出。现在看来他广纳妃嫔就是一场笑话,他娶王后白氏更无异于引狼入室,可是,当时的他根本料不到后来的事。

“兰儿,父王无能,这锦国在父王手中走向了终结……”锦宏磊的眼中悲喜莫辨,他的视线看向大殿上的柱子上,蟠龙悬于其上,龙头高抬,似是下一刻就要腾空而起。不过,它永远也不可能飞入九霄凌空。

锦宏磊看着目光平静兰轩,眼神既爱怜又不舍,锦国灭亡的原因,他与齐赢筠的交易,就伴着他的死一同埋葬了吧!他宁愿兰儿恨他一辈子,他也不愿她愧疚一辈子。一个璟儿在她心上狠狠捅了一刀就已经够了,若是兰儿再知道锦国灭亡的原因是为了她,那她的心上只会伤上加伤……

“父王,这世上并无千年的王朝,世事变迁……”锦国的灭亡,兰轩并不曾悲伤,反而有些解脱,锦国被齐国所灭,是世事所趋。

“恩。”锦宏磊应一声,他想这样也好,兰儿永远不会为锦国而愧疚。看着兰轩清丽绝伦的脸,他一时有些担心,兰儿她气度风华无双,继承了他和婷婷容貌上的所有优点,甚至更加出色。‘蕊宫仙子谪人间,月殿嫦娥临下界’也不过如此,不是他自夸,天上的仙娥最多也就如兰儿一般罢了。兰儿的容颜,已是人间女子之极境,只不知她会拥有怎么样一个结局?

这样想着,锦宏磊又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不提他为兰儿留下的保证,兰儿作为梁庄王的传人,难道还会少了保命手段?兰儿那么聪明,她会善待她自己的。

若是他早一天知道,婷婷是梁庄王的传人,是不是他们的结局不会是这样?或许,他们的结局就会不一样了。最起码,他不会娶白氏女,在见到婷婷在鬼仙怀里哭时,他不会这么冲动,婷婷不会就那么去了……

他又想起围城的那个男子,当真是少年绝世,只不知他替兰儿拒了齐赢筠提出的联姻,是对是错?若是那个男子的话一定可以庇护兰儿安康,只是……这样也好,公子靖是属于齐国宫廷的,宫廷诡谲多变,兰儿离开了最好!像梁庄王那般的女子,人生精彩是精彩,只是过得也太苦了,始皇不是不好,但实非良配。他的兰儿啊,只要平安喜乐就好——

只是锦宏磊预料不到的是,他的兰儿终是走上了一条和庄王相似的路,只是……公子靖毕竟不是始皇,锦兰轩与梁庄王也不尽相同,他们的结局终是和始皇与梁庄王有所区别!

但此刻他是茫然又庆幸的。

现在齐国已兵临城下,锦国将要灭亡,锦王室一代又一代的悲剧宿命也会终结,他会是困在这王座上的最后一位君主。少了这锦国的束缚,他的兰儿比历代锦王都要幸运,他一定会获得幸福,他如此坚信。他不自觉笑出声来,却因为毒性的发作造成的疼痛使得他的笑有几分扭曲。

“父王……”兰轩知道,毒酒开始发作了,她的心忍不住抽搐一下,针扎似的痛。

锦宏磊费力的摆手,他想说不要紧,不痛,可刚一张嘴,鲜血就顺着他的嘴角流出。

“父王……”兰轩的牙死死咬住下唇,不一会儿,她的嘴唇便渗出血来。

“兰儿,你、你要好、好好的……”锦宏磊吃力的吐出几个字来,他费力的伸手,想要碰触兰轩的面颊,可是,只到半空就落来下来,他看着兰轩,不放弃的再次伸手,看着兰轩如玉的容颜,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了婷婷,他费力的伸手,整个人却一头栽下了王座。

“父王!”兰轩赶紧扶住锦王,只见大片大片的鲜血从锦王的口鼻涌出,鲜血染湿了锦王胸前的大片衣衫。

尽管如此,他还是在费力的说着什么,兰轩贴近才隐约听见他说:“婷婷,婷婷……我、我……婷婷……”

再然后,他的手蓦然放下,整个人都没了生机。

“父王——”兰轩抱紧他,整个过程一滴眼泪也没有留下来,她双目无神,只一遍又一遍的唤道:“父王,父王……”

直到他的身体完全冰冷下来,她才若有所觉,闭上双眸,掩去眼角不曾被人发觉的那滴清辉。

“公主,节哀顺便——”徐安走上前去,他帮锦王整理仪容,道:“殿下,您该走了,大王不会希望公主再留在华阳的。”

听了这话,兰轩才睁开眼睛,她抬头望向徐安的那一刻又恢复了以往的淡漠。她并不说话,她听话的站了起来,因为长久的跪着,她的腿有些僵硬,显些摔倒,多亏她身后的韶音扶了她一把,才避免了她的摔倒。她未曾再在大殿里留念,举步向殿外走去。

锦兰轩踏出大殿的那一刻,回首殿内,看到徐安正尽心的为锦王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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