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然一脸疲惫的打开房门,见是芝兰抱着温蕴怡来了,也只勉强一笑,让她进去。
芝兰微微屈膝行了一礼,抿了抿唇,才道:“少爷不如先去歇会吧,奴婢会照看好少夫人的。”
温子然点点头,如今杨清河正恼着,他在屋里头,芝兰反而不好说话。
芝兰抱着温蕴怡进得屋里,杨清河还躺在榻上,双目无神的望着帐顶,听见脚步声儿也不做声。
“恭喜小姐,大姑娘生得真好。”芝兰笑吟吟的,仿佛甚个事体都不晓得一般,将睁着眼儿乱转的温蕴怡递上前:“小姐快瞧瞧,大姑娘的模样可是似你多些?”
双目呆滞的杨清河听着声儿愣了半响才转过头来,事先入目的是粉粉嫩嫩一团的温蕴怡,一双小手用小手套包了起来,却还挥了两挥。
她动了动,眼泪儿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芝兰将温蕴怡放在杨清河的怀里,替她们母女两盖好锦被,这才坐在床榻前的小杌子上,看见杨清河的眉眼没有了方才的呆滞,这才轻声道:“奴婢去拜祭过公主了。”
杨清河摸向温蕴怡的手一顿,抬眸看着芝兰,到底忍不住的哭诉道:“你说他作甚要瞒着我?我娘纵然做了再多的错事,可她也生我养我一场,自小到大真心实意的疼着我,为什么就是她走了,我也不能送她最后一程?”
芝兰低着头,她不会说谎,也不想对杨清河说谎,半响才抬起头来:“小姐,奴婢今日见过皇后娘娘,虽然奴婢并不识几个大字,可也觉得皇后娘娘说的话有道理。”
杨清河撇过脸去,有些不乐意的道:“她让你来劝我的?”
她如今恨着温子然呢,连穆明舒跟带上了。
芝兰摇摇头,道:“皇后娘娘没让奴婢劝您,只说让奴婢同你说几句话。”
杨清河并不说话,芝兰却是道:“长公主是在先帝驾崩的时候去的,当时她身中剧毒,不多时便没了气息。”
“娘……”杨清河一把捂住嘴巴,眼泪簌簌的掉,却又怕吓到怀里的温蕴怡。
“长公主这一去未必就不是好事,她虽然做错了事儿,可后头却是叫人拿命逼迫的,也未必就是她想做的。”
“长公主去世之时没有及时告诉小姐,也是为了小姐着想,彼时小姐动了胎气身子骨也不甚好,若是再知道这事儿,要是有个万一可叫姑爷如何是好?”
杨清河说不出话来,只知道捂着嘴巴哭,她先头确实气得狠了,没了理智,又觉得这事都是温子然的错,便是他说甚个也都听不进。
芝兰叹口气,又道:“小姐,您同姑爷经历那许多,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如今又生了大姑娘,往后的日子必定越过越好。长公主是真心疼爱你的,只怕也不愿意看见您同姑爷为着这事生分。”
顿了顿又道:“奴婢不晓得到底是何人同您说了什么,可那人明明晓得你才生了大姑娘,就到跟前来嚼舌根,分明不是存了好心,万一您真要有什么,独独留了大姑娘在这世上可叫她如何是好?”
这些话儿摊开到杨清河的面前来,直说得她羞愧难当,再也忍不住的大哭起来,她怀里的温蕴怡到底同她母女连心,也跟着大哭起来。
温子然站在廊下,听着屋里头传出来的哭声,说不出的酸楚,可到底忍住没有进得屋里头去。
曾嬷嬷急匆匆的从院外进来,走到温子然跟前,连礼也未行便压低声音道:“少爷,院子里头被带走的人里头,有个两个小丫鬟突然死了,夫人让您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