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晚上宫里的丧钟明明响了起来,诏告着嘉文帝的驾崩,可第二日一早又传出嘉文帝未死的消息。问冬在穆明舒身边伺候得久了,有些事儿比普通老百姓看得清楚明白,自古以来夺嫡之战死伤无数,便是身为王妃的穆明舒也不能独善其身。
问春同问冬到底不放心,两人碰头商量了一会,到底放心不下,只能拐弯抹角的去穆府探听些许消息,听见无事这才带着自家的腌菜去了睿王府,想要给穆明舒请个安。
可她们到睿王府的时候,穆明舒已经换了衣裳进宫了,哪里知道等到夜里却是看见穆明舒叫宫里的嬷嬷悄悄抬进府的。
别说琴棋书画四个,就是问春同问冬也都吓得不轻,整个墨韵堂顿时都一片慌乱。
问冬哭了会子这才勉强收了泪:“奴婢不放心您,所以同问春过来看看,哪里知道……”说着又哭了起来。
穆明舒道:“问春也来了?”见问冬点点头,又笑道:“我倒不知道,你成亲以后比问春还爱哭了。”
问冬哪里有心思同她开玩笑,只问:“王妃还有哪里不舒服的?还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
穆明舒想说心里不舒服,可对着问冬她又觉得自个太矫情了,深深叹得口气:“没有,我很好。”又问起赵子悦:“小公子可醒了?大夫可有说甚个?”
“小公子下午便醒了,虽然精神不太好,可也吃了碗燕窝粥下去,此时只怕已经睡下了。”问冬道:“大夫说,小公子这个伤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得仔细将养才好。”
说起赵子悦身上的那块伤,问冬就恨得咬牙切齿:“到底是哪个天杀的,竟然连小公子这般小的都不放过。”
“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他。”穆明舒想起赵子悦的模样就忍不住落了泪,心中却暗暗发誓,她们母子今日受的苦楚,他日必定双倍奉还给依娜。
这主仆两正说着话,外头就听见问春骂骂咧咧的声音传进来:“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奴才也敢暗地里编排主子的不是,瞧见主子身子不适都翻天了是吧,啊,那样诛心的谣言都敢随便说,就算王菲心善不收拾你,姑奶奶也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紧接着又听妙琴妙棋轻言细语的劝慰:“好姐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您就消消气,小声点儿说话,王妃如今正不舒坦着呢,你就不要把事儿捅到她跟前去了。”
问春到底心中不忿,又骂了一句这才歇嘴。
问冬在屋里听着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对穆明舒道一句:“奴婢出去瞧瞧。”便起身掀了帘子出去。
穆明舒躺在卧榻上,依着问春的性子,只怕是听见有下人说了对自个不利的事,才叫问春发了火,能有什么事对自个不利呢?只怕是自个刺杀云贵人一事了,穆明舒冷笑一声,如今的依娜还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了。
等笑完了,她心里又莫名的涌起一股委屈来,可还是咬着唇不叫自个再哭出来。
问冬从外头端了燕窝粥进来,就见穆明舒已经自个躺起来了,跟在后头进来的问春还红着眼儿,一瞧见穆明舒坐起来了,便三步并两步的走上前:“王妃,你身子可还有不舒服的?”又道:“大夫说,您的小腿骨折断了,今日又勉强走了许多路,叫您好生养着,再不能逞强了,不然这脚可就废了。”
穆明舒没说话,只盯着问春同问冬道:“王爷可有回来过?”
说起赵奕衡,问春同问冬便顿时脸色一变,也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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