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警察,我们的工作性质和特点要求我们必须对法律保持足够的敬畏,我们国家还是法制社会,虽说不尽如人意,但是最起码社会各界还自觉维持着法律底线。如果权力和金钱能够扭曲法律,让严重的刑事案件都能不了了之,这样的社会人人自危。
因为你常雨泽有权有钱,你伤害了他人,你能用权势和金钱蒙蔽法律,让你逃脱法律的惩罚;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设想,如果有个更有权更钱的人伤害了你,人家也能用权力和金钱抹掉你的尊严,让你血白流,伤白受,你连起诉凶手维护自身权力的最底要求都无法实现,那时候,我们又该多么悲愤。
并且,现在常叔所做的工作都是建立在张锋昏迷不醒的基础上,我不知道张锋的这几个亲人对张锋是不是有感情,但是常叔用金钱和权势扭曲了这几个人的人性,让他们不顾亲情,直接放弃对伤人凶手的追责。
如果是正常的人,都会心向自已的亲人,亲人受到了伤害,谁也不会轻易谅解凶手,更不会完全放弃对凶手的责任追究,只有人性扭曲的人才会做出没有人性的事情。
现在张锋昏迷不醒,他不能真实表达他的想法,如果他心里没有宽恕你,而他的亲戚完全无视他的想法,这对张锋来说也是非常残忍的事情。
你别见怪雨泽,我这样说并不是向着张锋,而是我真的有些困惑,我是在给你说心里话。你在我面前,我看着你,我把你当作了弟弟,即便你是我的亲弟弟,我也一样会这样说。你理解我吗,雨泽?”
常雨泽握住她的小手,宽慰她说:“我非常理解你,姐,每个人都有做事原则,每个人都在坚持自已的原则。其实,我也不希望我爸爸这样做。”
“不,你不要那样说,亲情是无价的。我只是说那不是我先前的意愿,但是我不会抵制常叔这样做,我对常叔的做法是不鼓励不插手不过问。如果最终常叔成功了,我同样会为你高兴。
雨泽,我知道你信认我,我也知道常叔和阿姨也信认我,只是我的真实想法并没有给你及时说出来。我的想法是我们不应该回避法律,而是要在法律的框架内争取最大的利益。我们国家的法律弹性很大,同样性质类似的案子,判罚结果却差异很大,上到死刑下到几年刑期都有。我的意思是我们不回避法律,但是要争取最轻的判罚。
在整个司法程序中,我们都有可利用的条件。比如说,徐虹和殷蔓蔓坚称你是开枪杀人,我们要争取你是擦枪走火造成的误伤,我想你们刑侦上会整理出这样的有利证据;开庭审判时,我们把积极对伤者治疗得到张锋家人的谅解等有利情节提出来,争取获得轻判;在争取法院这方面刘局长自然会给你最大支持。如果真有什么压力的话,我会在省里给你活动,或者再让徐安宁活动活动。
这里面有个变数,就是你老丈人徐铎的态度,结合他以前对徐虹的恶劣观感,我相信在这起案子上他不会为难你,反而会暗中支持你。
不管徐虹如何坚持,我相信最终会判你过失伤人罪,刑法规定:过失伤害他人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张锋的脑部创伤不是你直接造成的,这还有减轻刑责的可能。
即便最后法院判你几年刑期,我们还有应对措施,你有心脏病,可以办保外就医,不管法院如何判决,我相信你根本不用进监狱一天。我们没有回避法律,而是利用法律的弹性争取最大的利益。
退一万步讲,如果真的因为某些因素,我们无法让你保外就医,那么你在狱中一天,姐就在外面陪你一天,你一天不出狱,姐一天就不会考虑移民,直到你出狱获得自由为止。当然,我不认为会有这种可能发生。
我相信常叔不会怀疑我的能力,关键是他的期望值与我的设想并不完全相同。常叔还希望你能继续留在公安部门,甚至还希望你能在仕途上继续高升;而我恰恰相反,我认为你根本就没有必要再赖在公安部门了,你应该到社会上开拓崭新的事业。
我的设想是让你从商,我听说你在工作之余也搞点生意做,那么这起案子结束后,你干脆就把全部精力投入到生意中去,从你较熟悉的行业入手。你的能力不差,年龄也不大,现在转型并不晚,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在商界也有所建树。姐相信你是最棒的。
为什么人们都要一门心思的往政界挤呢?成功的商人不是更让人尊重吗?从社会的发展趋势来看,日后那些成功的工商界人士社会地位会越来越高,而那些手握大权的高官们则会受到越来越多的约束。
我家那口子可以给你作参照,他是辞掉中央部委的职位下海的,现在不也是成功的商人吗?我们国家还非完全的市场经济,借助体制内的优势更容易做成生意,你已经具备基本的人脉条件,为什么不借此来个华丽转身呢?换一种生活方式也不错啊。”
“多谢姐的指点,我听姐的。要不我给我爸说说,不让他再费心了。”常雨泽犹如醍醐灌顶,顿时明悟过来,这个明悟让他让他卸掉心理包袱,顿感身心轻松。
他热爱警察职业,这是他小时候的梦想,他不愿意脱掉这身警服,并非想在警察的职业道路上步步高升,只是希望能象爸爸那样当一辈子的老警察。这是他一生的情结,因为犯错骤然让他离开警察队伍,他确实有点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