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停留在长江地区的雨线渐渐向北移动。青天市靠近淮河流域,很快受到大雨的“灌溉”,市区中到处都是积水,公交车开过时就像游艇一样荡起圈圈涟漪。
叶枫坐在监舍里,饶有兴趣地盯着窗外淅淅淋淋的大雨。雨下得很大,好像天上的仙人往下泼水一样。
大雨持续了近十个小时总算有些变小的趋势,叶枫伸着头向窗外看,顿时大失所望,地上虽然有十几厘米的积水但是水流的很快,不像洼地里积流缓慢的淤积。
“的德国佬,搞得下水道还不错嘛,这么着都堵不了。”
原来上次马尔尼来监狱考察下水道时,秦世功为了赶工期费尽脑汁,叶枫趁机给一个狱警说了个主意,让他们用水枪把露天处淤积的污物冲到深处,看不出来就行,还省事省力。
秦世功想都没想就做了,至于后果,他没想那么多。雨季看海是每个大城市的“必修课”,更何况是沿海多雨的青天市。
到了雨季下水道於堵时,监狱一定会组织清洁队清理,自己到那时自告奋勇去干,然后趁机溜走。
完美的计划,毕竟欧式下水道都修的很大很宽,容纳一个人绝对没有问题。据说在冷战时期青天市曾经改造了几处下水道当作防空洞,肯见它的容纳量。
可惜天不遂人愿,如此完美的计划还是被一个百年“老古董”给破坏了。叶枫恨恨地想,为什么这些“老古董”不能学习下华夏的大桥大厦呢,毕竟年纪到了,坏了也没有人苛责。
叶枫不知道,他嘴里的“老古董”此时在跟大雨坐着怎样的抗争。大雨会冲刷地表,一些枯枝落叶势必被挟裹进下水道,所以这里的下水道修建了上下两层,在一些汇流处还有一些类似“水车”的铁笊篱在水流的冲击下,不断地把水面上的漂浮物捞到上层,上层的水流较缓慢,不会把这些漂浮物冲刷下去,而是会将这些漂浮物慢慢冲到露天处,等待着清洁工处理。
可是塑料制品的诞生,让这些设施变的难以工作。柔软的塑料袋会一层层地裹在笊篱上,增大它的爪,慢慢就通不过预留的孔,卡在上面,“水车”就停止了转动。
所幸的是下水道修的很大,上下两层的设计使得塑料漂浮物在下水道入口就被冲进上层,下层还是纯粹的水。
在整个青天市大排水系统的工作下,青城监狱那点淤积物几乎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于是叶枫在雨季过去后哭丧了半个月的脸。
老李问他为什么,他面不改色地说百年前大雨过不积水的时代过去了。好好的排水工程被老李这些贪官污吏给破坏了,把老李搞得个闷头红,自找了没趣。
叶枫继续上着监狱大学,以前的课程他学的差不多了。他现在对米格身上的技能是垂涎三尺,小样德语都这么溜。
在操场一个角落里,米格蹲在地上忧郁地眼神死盯着地上的一朵小黄花。那娇小的身躯,淡黄的花蕾,嫩绿的枝叶,哎呀,叶枫给踩扁了,但是她的尸体还是那么的好看。咦~~,没人性啊,叶枫使劲拧着,她成功地被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喂,米格没傻吧,我这么认真地想你求学,你都不理我。”
米格优美地站了起来,伸了伸自己的懒腰,很有范儿地坐在石阶上,缓慢地张开嘴,说道:“不是不教你,而是你没不是学那个的料。”
“嘿,什么叫不是那个料。当年你教我英式礼仪我不是学的挺好的吗,现在让你叫我拉丁语怎么就这么难。”
叶枫也没想到米格竟然还会拉丁语,据他说他在欧洲上了八年大学,主修的就是语言。八年间不仅学会了一嘴流利地英伦腔,连带着西班牙语、法语、德语也掌握的七七八八。不过这都是小意思,最重要的是他还会拉丁语,一种只有教士和古老的贵族才会学的古老语言。
看着米格那自以为是贵族其实是娘炮的欠揍表情,叶枫忍下心中怒火,谄媚地笑道:“米格,话说你当年是怎么当上秘书长啊,听说你可是省长身边最年轻的秘书长了。”
“有史以来”
米格很傲娇地补正了叶枫的话。
他从欧洲上完大学拿着一堆证书回来后,发现自己除了会说外国话什么也干不了,于是就无奈地去海关当了个翻译,平时翻译一些文本,来外宾了就充当下司仪,毕竟他辅修两年的礼仪学不是白学的。
功夫不负苦心人,终于在一次友好城市联谊的活动中他被省长看重,提拔他当了秘书。不到两年他就成了秘书长,成了省长手下的一号“跑腿的”。
不要看不起,这是个县长都不换的职位。在一个省长的关照下前途可谓无量的时候,有人在中央告状说省长贪赃枉法,正好那年中央正准备找典型敲山震虎。纪委人员就悄悄盯上了省长,但一个“二品大员”中央岂能没有几个眼线。
省长很高明地处理了一些“欺上瞒下”的不良下属,身为秘书长的米格怎么能跑得了。这时候省长也顾不得曾经许诺“提拔”的诺言,毫不留情地将米格提出来做了头号替罪羊,于是米格在而立之年就结束了自己刚刚开始的政治生涯,被判处无期徒刑。
还好有叶枫,相处了个培训班的计划。米格几年来教出了不少的狱警和看守武警,为他们入警校(军校)深造帮了不小的忙,他被减刑至有期徒刑十五年。
米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答应叶枫的,回到监舍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