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孟婆还说过如果高云鹤学的快,就能和秋霜分开来,一人烧一天的火。把冰冰给嫉妒的眼都红了,怎么这小鬼一来就啥好事都让他遇上了。虽然烧火的差事,不过是个闲差而已,却学会了三昧真火的神通,如今又有机会偷懒不干活,恨不得她能把高云鹤给替下来。可是,她也知道孟婆如此安排,自然有她的用意,否则她和寿吉在孟婆的手下干活也有几十年了,却从未想过让他们顶替这个位置。
高云鹤自然愿意,那样的话,就有时间去望乡台上,看看人间的家乡。看着奈何桥上一个个即将脱离罪孽地狱的鬼魂,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欢喜容颜。将来自己也有离开地狱,重回人间的一天吧。
远远的就见到一身白衣白帽的白无常来了,高高的帽子笔直高耸,非常奇怪,他却全然不顾旁人惊奇的眼光,反倒非常享受这种特立独行,高云鹤有时候非常羡慕这些人,自己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人活着本来就应该是为了自己,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而不是所有人都去做的事,可是,高云鹤也敢在心里想想,如果叫他去戴着一顶奇怪的高帽子,打死他都不干。
白无常走到桥头,笑道:“孟婆,我来了。”
孟婆用手支起头,淡淡道:“不请自来,所为何事?”
“这事对你未必是好事,对有的人却是天大的好事。楚江王大人刚刚赐下法旨,三日之后,人间有十二个转世的名额,此中便有这位秋霜姑娘。幸而你这里刚好已经有了接手的人,否则这事倒难办了。”
孟婆深深的看了一眼秋霜,眼神中颇有一丝难以言明的复杂情绪,沉默良久,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这确实不是个坏消息,也不是件好消息。我知道了,你走吧,我要准备准备。”
白无常走了,秋霜一向冰冷如霜的脸上,居然兴奋的涨的通红,她等着一天已经很久了,在给鬼魂们倒孟婆汤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孟婆今天的兴致似乎非常的差,连奈何桥都不守了,一个人起身回了竹楼。她说要做些准备,高云鹤实在不懂,这些桥头的无数鬼魂,喝过了一碗孟婆汤后,就立即投胎转世去了,不知道她要准备些什么?
冰冰在一旁气的胸脯上下起伏不止,这个老对头马上就要解脱了,自己却还要苦熬岁月。
终于一天的工作结束,奈何桥里的水雾又开始弥漫开来,桥头也再没有一个鬼魂,静悄悄的。
高云鹤躺在床上,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屋顶竹子上的奇形怪状的纹路,有的像动物,有的像人,有的不知道像什么。忽然,高云鹤说道:“曹大哥,我想在地府里找我的外婆,她去世了六年了,不知道还在不在地府里,我想去看看她。”
寿吉淡淡的说道:“估计,还在地府里。太多鬼魂等着投胎了,想要投胎很不容易。不知道有多少鬼魂已经赎清了罪孽,却还要等机会才能排的上名号。不过,我可不建议你去找你的外婆。”
高云鹤已经把曹寿吉当作了地府里可以依靠的大哥,很多不解的事情,都要问问他的看法,急忙问道:“为什么?”
“想必你的外婆对你非常的不错?”
“那是当然的了,从小我就没见过我的爷爷奶奶,也没有讲过我的外公,外婆对我最好了,不像我的爹娘这么严厉。”高云鹤肯定的说道。
“所以,你还是不要去找的好。你不知道人世间有这样一句话吗?人世间最大的悲剧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你的外婆肯定不想在地狱里见到你现在的样子,所以,你还是不要去找的好。”寿吉说的不紧不慢,却字字沉重无比。
高云鹤一下子就把满腔的思念化作了恐惧,一定不能让外婆看到自己,外婆一定不会想看到自己这么早的死去。可是,明明外婆才去世了六年,自己还那么的思念她,可是,为什么外婆的模样,却开始变的那么模糊不清,依稀是个非常慈祥可亲的老妇人,可是,想要再想的更细致些,却是一片模糊。难道自己对外婆的感情,已经开始变的淡漠了吗?
遥想当年,外婆去世的时候,自己对于死亡的概念,还没有任何的感觉。灵堂里站满了人,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自己和最小的表弟,挤出人群,躲在门外的石阶下,偷偷的看这些穿着白衣,戴着白头巾的人。
当最后,外婆的棺木被抬到屋后的山林里被埋葬的时候,自己和表弟被人拉到坟堆前,小表弟依旧傻傻的嬉笑着,而自己被周围严肃的气氛所震慑,也变的严肃下来。于是,大人们夸奖自己懂事,责备小表弟不懂事。这一幕,一直在他的脑海里难以忘记,似乎,那是他第一次接触到死亡,而且,还是很亲的人。自己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却居然没有流泪,心里只是在想着:谁都会死的,这是天经地义的,正常的很,谁也逃不掉。似乎,自己从小就很冷漠,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也许,这也是一种病。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