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十二年四月上旬——乙子城
“勘兵卫,军备动员如何?”
评定间内,直家坐于主座的榻榻米上,身后跪坐着冈阿江和佐田小竹二人。下首的家臣按地位排座。
“主公,本家有常备五百人,一领具足众一千人,再加上最近招收的浪人,一共有一千七百人。”
“战力如何?招收浪人会不会导致战力下降?”
“不会,浪人乃是由我亲自选拔,剔除一些浑水摸鱼之辈,留下的都是武艺出众之辈。经过这半个月的训练,已经颇有战力。”
直家点点头,在内心中为十濑长宗点了个赞。
一领具足众本是半农半兵,但在直家离开备前的这一年里,十濑长宗等人并未对训练偷工减料,使得这些一领具足众配合鸳鸯阵、西国方阵之后的战力堪比职业武士。
但也有缺点,由于没有大规模作战的经验,鸳鸯阵和西国方阵也只练习两年,所以这些一领具足众还不算是老兵,战力介于新兵和老兵之间。再加上乙子城周围的山贼都被剿灭,想找人练兵那就十分困难了。
“对了,佐田众最近可有浮田国定的消息?”
“在昨日,世部勘斋所部南下救援北曾根城,与日笠赖房合兵,与浮田国定决战,还有岛村宗政、明石景宪里应外合,但最终由于明石景宪倒戈,于是日笠赖房与世部勘斋所部被浮田国定击败,损失两百余人。北曾根城二之丸被攻下,岛村宗政不知去向,日笠赖房、世部勘斋退守天神山城。”
“嗯?明石飞驒守倒戈后,为何北曾根城没被攻下?”
“据传有一员浦上家小将,趁着明石景宪倒戈之时,煽动武士和足轻共百余人夺取本丸,并称若非全军玉碎,则不叫大和守踏入本丸一步。”
“此人真乃忠臣也,不知此人姓甚名谁?”
“据称此人名为延原弹正忠景能。”
“真乃忠臣也,我貌似记得延原家和本家有些渊源,不过祖父去世后便再无交集,可惜了。”
直家摸了摸嘴角的绒毛,唏嘘不已道。
“清四郎,如今本家存粮几何?”
“主公,天文十年的陈粮已经消耗完毕,去年由于乙子城周围水利设施完备,故而没过于遭受大旱影响。天文十一年一共产粮一万三千石,实收八千五百石,除去兵员、家臣俸禄和种粮,一共剩余五千石。”
“做的很好,清四郎你功不可没。”
直家拍了拍冈家重的肩膀,又道。
“我欲在讨灭浮田国定后娶清四郎之妹冈阿江为妻,不知清四郎意下如何?”
“这、、这这、、”
“难道清四郎不答应?”
“主公,属下不胜荣幸!”
在直家离开备前的一年里,都是冈阿江主管家中琐事,平日有空时便到公办的私塾中慰问孩童,所以家中重臣也挺喜欢这位仁爱貌美的少女,所以听到直家对冈家重的问话,便纷纷上前向冈家重道喜。
至于身后跪坐的冈阿江则早已羞红了脸。
但总有不开眼的人。
“主公,此事不妥!”
就在这时,一人扯着公鸭嗓喊道。
众人一看,竟是浮田彦六!
“不知叔父有何见教?”
看到浮田彦六反对,直家面色不变,但心情早已一落千丈。
在去年新年时浮田彦六顶撞自己后被与冈家重私交不错的泷川诠益打了一顿,后来倒是安分了许多。
“冈阿江身份低微,怎配得上主公龙凤之姿?又怎能服众?”
浮田大人所言甚是,还请主公三思。
听浮田彦六这么一说,一些老顽固的宇喜多遗臣纷纷附和。
评定间瞬间鸦雀无声。
“说好了吗?又三郎你说说本家有多少钱财。”
直家对着浮田彦六淡淡道,不待其回答,便转头向长船贞亲问道。
“主公,如今音湖港……”“直家小儿!!!”
浮田彦六猛地站起,对着直家大吼道。
“让他说,我倒要看看叔父有何高论。”
直家冷哼一声,制止了已经撸袖子准备开全武行的泷川诠益等人。
“老夫出仕宇喜多家二十余年,劳苦功高。而你不过一螟蛉义子,窃居宇喜多家督之位,不听重臣劝谏,刚愎自……”
“这就是你要说的?”
直家站起,走至浮田彦六面前冷冷道。
“首先,你说你出仕宇喜多家二十余载,可是想倚老卖老?”
“其二,你说自己劳苦功高?那在来到乙子城的一年里,你寸功未立,文不成武不就,终日流连于鲸屋,一年里光调戏妇女便有二十余次,这就是你所说的劳苦功高?”
“其三,你说我不过一螟蛉义子,不配担任家督,还不听劝谏。我倒要问问,你能代表家中众臣?若是不能,就不要大放厥词。”
“其四……”
虽然直家未到达剑豪的高度,但一身杀气又岂是浮田彦六这种人所能抵抗?每说一句,直家便进一步,而浮田彦六则是惊得后退一步。
“宇喜多家不要废物,从今日起,叔父你若没能做好分内之事,还拿着宇喜多家的俸禄骚扰居民,我便亲自将你斩首示众,以雪你给宇喜多家带来的污名。”
“还不退下,还想丢我宇喜多家的脸面?”
最后一句说完,浮田彦六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之后手忙脚乱的爬出了评定间。
见浮田彦六滚出评定间后,直家扫了刚才附和的几名宇喜多遗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