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改造（下）

“巴日，你明天就要走了吗？”

“嗯。”

“那，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呵呵，你这是说的什幺话小多杰。我巴日已经是你小多杰的人了。”

“巴日。。。那你到了新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那是哪里。我马上就会去你们驻扎的营地边上开一家新的画室。”

“小多杰，你这样的话，可还真叫我有些舍不得走啊，呵呵。”

“巴日，文殊菩萨一定会如过去那般庇佑着你。。。巴日，你一定要记得我们的约定。”

“我不会忘的。小多杰，你自己也要多保重，平时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的。巴日。。。”

藏传大悲咒，一百零八遍。白文殊心咒，一百零八遍。六字大明咒，一百零八遍。绿度母心咒，一百零八遍。

药师咒，一百零八遍。。。药师咒，一百零八遍。。。药师咒，一百零八遍。。。

“小多杰。。。”

壮汉虚弱而低哑的声音从刑讯台上传来。他的嗓音似乎有些哽咽，满怀着负罪和悲凉。

“你为什幺要进来？。。。你知道这是什幺地方吗？这个地方，你进来，就再也出不去了。。。”

身着素雅长袍的青年，此刻正用颤抖的手，慢慢地抹去大汉浑身伤口的血迹。这些伤口，就像是一把把尖刀剜在青年的心窝子，让他的心在滴血。

“巴日，我的巴日。。。”此刻纵然千言万语也再难诉说心中的沉痛，唯有用最亲切的方式呼唤对方的名字，唯有如此。

“小多杰，你为什幺总是这样傻。。。”壮汉痛苦地闭上了双眼。这一切本该不是如此。可是如果没有过去发生的种种，又何至于有现在这般的情形。

万有因果律。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喇嘛口中总是提到的这个名词。一切，都是缘，都是业。

“巴日，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不二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从自己的工具箱里取出了那条雪白的哈达。那是他一直想要见到他的巴日之后逮到对方脖子上祝福对方的，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用这神圣的信物，去擦拭壮汉身上污浊的血渍。

“小多杰，不要再擦了。。。”壮汉巴日粗大的喉结滚动着，“如果你要做什幺，现在就开始吧。”

“巴日。。。”

“去完成他们交给你的事吧。有你来做这些事，我不会感到痛苦。”

“巴日。。。”青年地声音颤抖着。

“你不要再叫我巴日。”壮汉忽然用悲壮凄凉的口吻说道，“在这里，我被他们当做一条狗。他们叫我獬豸，一个属于狗的名字。”

“不。。。巴日。。。”

“小多杰，请你忘记过去的我吧。”壮汉的眼角似乎湿润了，“完成你要做的事情之后，就离开这里，再也不要来找我。”

“不，我不会丢下你不管。”不二的手深情抚摸着壮汉粗糙而硬朗的脸庞，“巴日，你说过的，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小多杰。。。”壮汉苦笑着摇了摇头，“小多杰，我已经死了，而你崭新的生命才刚刚开始。”

“巴日，你就是我的生命！”不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猛烈的情绪，俯下身子，将自己的双唇堵上了对方毛茸茸的大嘴。这是多幺久违了的湿润和温暖。对方的鼻息打在自己的脸上，似乎让他忘记了此刻所在的阴暗潮湿的人间地狱。

巴日，你是蒙古的雄鹰，你是草原上的猛虎，你是不可能被打倒的巴图鲁勇士。而我，你的小多杰，我会带着你回到你梦中的草原。到那时候，你就骑着马，带着我到你想去的每一个地方。你放着羊逐草旁水。而我，会用画笔记录下我们的生命中最珍贵的那每一刻。

巴日，那是我们应该过得生活。无忧无虑，天涯海角。

此时地狱，彼岸天堂。但只要此刻你在我身边，这一切便已足够。

“小多杰，我巴日不值得你这样做。”松开了对方的唇口，憨厚耿直的汉子的表情带着复杂。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rǔ_tóu上的铃铛叮咚作响。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提醒着这个落难的铁汉，自己羞耻的身体已经配不上眼前这个不染尘埃的青年。

“我，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不，你在我心中永远是那个巴日。”英俊的青年含着泪，用自己的脸颊磨蹭着壮汉体毛发达而伤痕累累的胸口。他的手轻轻抚上了对方经脉交错的粗大yáng_jù。那是多幺雄浑而阳刚的所在，一头不容任何东西玷污的神圣的雄兽，一个如猛虎一般汉子最为宝贵的生命的源头。

“小多杰，开始你要做的事吧。”壮汉沉声道。此刻有自己挚爱的人在身边，那种即将到来得屈辱感仿佛变得不再那样可怕。这或许就是他巴日的命，命中，将自己的一切托付给眼前的青年。

“如果为了我们能逃出去，你现在就按巴日说的去做吧。”高大魁梧的汉子说出的话让人感到心酸。可是此时，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选择。为了我们，不，哪怕仅仅是为了他，ròu_tǐ的折磨和凌辱又能算得了什幺呢？

“巴日。。。”不二似乎明白了獬豸此时此刻的意思。可是他不敢迈出那一步，做出那个让他至死都感到恐惧的动作。

“去把你准备好的刺针拿来。”壮汉的口气带着坦然和无畏。他早就准备好了，哪怕那是作为一个男人最无法忍受的屈辱和苦难，“就先从那里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