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月啧啧叹了两声,最终还是让那宫女去忙自己的事。
“你啊,在宫女面前也不肯给我留几分面子,我这个二皇子在你面前,什么都不是。”他略略摇头,有些无奈,“那这样,我作为你的朋友,邀请你去我家坐一坐,喝口茶聊聊天,你总该赏个脸吧?”
婉怡对陌衿道,“殿下把话都说到这份上,再推脱,好像真有些说不过去,要不你去殿下那里坐一坐,晚些时候我派车来接你?”
陌衿知道婉怡的意思,她点头道,“也好,正好有些累了,不想马车颠簸。”
旦月的表情忽而就亮了起来,眼角眉梢都满是笑意,他拱手向婉怡道,“这个人情就算我欠你的,以后一定还。”
婉怡也拱手回道,“好说。不过既然衿妹妹是我带进宫来的朋友,还请殿下多为照顾,一定让我衿妹妹开心,否则倒都成了我的不是了。”
“这个自然。”
“那我就先告辞了。”婉怡笑吟吟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陌衿一眼,便转身去了。
旦月也不多说什么,拉起陌衿,带她到马儿前面,对她做了个“请”的姿势,又扎下马步,双手扣在一起,似乎是让她把他当做上马凳来用。
陌衿上下看了他一眼,“太小看人了吧。”
说罢,她便翻身上了马,拉起马缰,扭转马头,双腿一夹马肚,马儿便跑了起来。
等她骑着马走了很远了,旦月才回过神来,眼眸里全是笑意,他飞身上前,赶上马儿的步子,也翻身上马,坐在了她的身后,双手环住她的手臂,握住了缰绳。
陌衿微微侧脸,笑道,“殿下果然好功夫。”
他低头在她的耳朵上咬了一口,“你可真狠心,要是我不会功夫,这会儿岂不是只能在马后头傻追?”
陌衿有些不太习惯,但她不能拒绝,毕竟她的目的就是要与他拉近关系,她笑,“那样不是很好吗?”
“好哇,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现在可是在我的马上,要再这么调皮,可别怪我把你拐到别的地方去,把你锁起来,再不放你走。”旦月一边责怪,一边却笑得很开心。
陌衿能感觉到,他是真的很喜欢与她在一起。他是个直爽的人,至少对她,没有遮掩,没有面具,没有不能说,也没有刻意隐瞒,与他相处起来,因为简单,所以心里很是轻松。
“许久没有骑马了,我很开心。”陌衿转头对旦月说。
他听她这么说,故意绕了远路,就是为了让她多骑一会儿马。
而这条远路,正好要经过天星司。
此刻,慕容正坐在星月阁的窗前,旁边的案几上,摆放着一个针袋,和一笼熏香。
烟雾轻袅,他的手穿过白雾,抽出一支银针,绕到侧腰,找准穴位,扎了下去。
一支、两支、三支……二十支银针,扎满了他上身的穴道,细微的汗液慢慢渗出,他的面色渐渐如一张白纸,没有一丝血色。
慕容微微闭上眼睛,却听得外面有马蹄声,还有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的笑声,隐约从院墙外绕过。
那声音他是认得的,他睁开眼睛,循着笑声看去,能看到马背上那个熟悉的身影,被另一个高大的男人拥在怀里,她回头看向身后高大的男子,她的表情是笑着的,笑得那么快乐。
在他面前,她也笑,但却很少这样开怀大笑。
慕容的心忽然一滞,眼底渐渐变凉,眼神追着那一闪而过的身影,追了好远,最终再看不到什么,也再听不到什么。
他低头,将身上的银针一根一根抽拉出来,每一根针上,都带着淤黑的血渍。被针炸过的针眼也有暗红的血点凝结。
这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慕容穿上衣衫,呆坐了片刻,外面有人在门扉上轻轻敲了敲,禀道,“国仙大人,星官们都在仪象大殿等着了,让我来请大人去一趟。”
“何事?”
那人回道,“是关于星月阁侍奉巫女的事。”
“好。”
慕容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将垂落的长发扬手一绾,便开了门,出去了。
仪象大厅里,所有的星官都已经到齐,见慕容进来,纷纷起身向他行礼。
慕容回了礼,行过大理石地面铺就的日月交汇图,走上国仙的主座,转身落座,对座下的众位星官道,“侍奉巫女的人选,向来都是由各位星官承接天旨,此次还是要劳烦各位费心了。”
井宿星官上前一步,对慕容躬身道,“回国仙大人,昨夜月盈之时,星官们已经开启了镜花水月的仪式,到方才,巫女之位终于落到了井宿的位置,结合占卜的卦象来看,此次巫女的人选,已经算是定下来了。”
另一个天象司仪也上前一步,“这个女子,本命井宿之星,出生于南桓与北冥交斜四分之天的黔州,时辰为冬月初七子时三刻。”
慕容的眼底流转过一丝微光,他垂眸,“如此,便请户部查出此女的姓名,再派人去黔州相迎。”
天象司仪道,“已经查过了,户部给的回信……确实有一个女子符合这一条件,但……”
“但说无妨。”
天象司仪看了看左右星官,他们都垂着头,表情凝重。天象司仪深吸一口气,回禀道,“这个女人,正是陌甄之女,名唤陌衿……陌家满门抄斩时,听说已经……杀头了。”
慕容的手在袖中轻轻握紧,“天意